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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归来】(番外)白行健篇(下)

    【囚徒归来】番外·白行健篇(下)

    2022年7月1日

    (一)

    晚饭后,洗个热澡,佳慧躺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实的大相册。

    左京出狱的消息,牵动她的心,老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妻子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

    一年前,左京做出持刀捅了郝江化三刀,这个突兀的消息,令佳慧怎么也想不到,而女儿白颖带着翔翔和静静却没有露面。

    拜托公安系统的朋友帮忙,确认女儿是自己躲居起来,一颗大石才落下,取而代之却升腾起另一种深深的疑虑。关于这一点,我并没有告诉佳慧,这个猜想太可怕了。

    佳慧联系不上女儿,第一时间想赶去郝家沟,被我及时劝阻。理由是案件正在侦查审讯阶段,白家不能贸然干涉,牵一发动全身,很容易被人拿住话柄,将女婿伤人和白家干涉地方联系起来,还是先联系亲家母问问。

    妻子暂时被按抚住,这个理由拖不了太久。最终,我拨通了李萱诗的电话,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通常是避免和她直接通话。曾经的青春虽然不再纠结,但尽量少些瓜葛总没错。

    电话里,李萱诗告知,小两口闹矛盾,白颖搬出去单住冷静一阵,赶巧她和郝江化也发生口角,左京正在气头上没忍住便用刀伤了郝江化。主要是大晚上动静有点大,被附近村民报警,派出所过来处理,郝江化又是副县长,这案子传到县公安,撤不下来,不过她会督促郝江化出具谅解书,应该会从轻处罚。

    一番言辞,李萱诗将白颖不露面和左京伤人分成两个独立的事件,甚至郝江化是受害人,还会出具谅解书。涉及突发状况,语焉不详,来不及细问,她避重就轻,讲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我的心,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她对我,或许存有旧怨,而我对她,愧疚之余,也有看法。轩宇大哥死后,几年的寡居,后来改嫁,却嫁给一无是处的老男人郝江化,作为曾经动过心的女人,作为轩宇大哥共度二十年的妻子,她选择下嫁给一个糟粕不堪的人,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也难以接受的现实,甚至将轩宇大哥的遗产全部带走。

    如果不是还有左京的存在,李萱诗和左家几乎再没有半点联系。她嫁到郝家后,竟然高龄生下一女三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把郝家看得很重,势必维护郝江化。所以,对她的这番话,我给予保留,内心更不会采信,只是先用来应付佳慧,以免再生枝节。

    基于证据链完整,事实清楚,左京犯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郝江化出具谅解书,刑期一年。白家看似不闻不问,但暗中也稍微使一点劲,法官在法律标准内的裁量权给予轻判,同时,在我的请托下,将王天调到左京同一监舍,一方面进行保护,另一方面探查讯息,以便作为论证猜想的依据,尽管那将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这一年,佳慧低调探监,想要从女婿嘴里问出真相,但左京始终不做解释。这让佳慧不禁怀疑女儿躲着不见人,是不是一夜情出轨,所以左京这孩子才会借着替母出头教训郝江化,结果一失手真伤人了。

    我嘴上安慰她别多想,心里却无比沉重,这世上大抵只有男人才会了解男人。能让一个男人独自承受屈辱、痛苦甚至绝望,却不愿告诉亲近人实情,无非就几种难以启齿可能性,结合王天在狱中的见闻,我已经能判断女儿做出什么样的错事,不再是猜想,而是判断,虽然缺乏足够的讯息和证据,不能勾勒出事态的全貌,但以我几十年承办案件尤其是涉及家庭伦理的经验,推敲个五六分的内情也已经显而易见,这也就理解白颖为什么会躲起来。

    她在害怕,不是害怕左京,左京已经知情,她在害怕我,害怕白家洞悉这一切,害怕这桩丑闻真相大白,曝露在阳光下!

    能不怕么?何止她在害怕,我也在害怕,害怕我猜想得到证实,害怕白家整整三代人的清誉,毁于一旦!

    公媳通jian,这样的丑闻对于任何一个政治家族来说,影响都是极其恶劣。或许也正因如此,左京才独自承受,他不想将这个秘密掀开,让我们夫妻也被不肖女牵连。

    恨在心头,恨不得将郝江化亲手掐死,而狂怒过去,又不得不冷静下来。郝江化进了体制,仗着半个亲家的身份,在政治上也受到有心人的照顾,如果我的判断确实,他居然敢胆大到染指白颖,要么是好色且愚蠢,要么就是手里有依仗。我更相信后者,在左京知情的情况下,白颖选择躲起来,除了害怕白家介入外,她更害怕的是郝江化手里的东西。否则白家要让郝江化获罪入刑,并且盖住这件事,顶多只是有些麻烦。

    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但郝江化必定是有依仗的,在他看来能让白家放他一马的东西。这也仅仅是他以为,以白家的政治影响力,一个郝江化不算什么,棘手的是那隐在阴暗里,时刻注视白家,等着我犯错的那些人,政治派系的垮台,只要找到几个破绽,便能被掘成大坟墓。

    尤其是关系政治新变革的那场会议将要召开,这意味着政治势力的重新洗白,关乎白家,也关乎那些人,谁能在政治的淘沙浪潮里活下来。看似微不足道的郝江化,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是否要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冒着白家被政敌围攻的风险?一旦犯错,倒下的不止我一个人,我要拿白家来赌么?

    白颖在赌,郝江化在赌,只是小赌,而我的赌,那些人的赌,赌的就是一个家族,一个政治的世代…

    不同于佳慧的期待,我在等待左京的归来,那绝不是三刀所能了结的怨恨。郝江化不会有好下场,这是我想见到却又担忧的预期,不确定左京会不会再走极端,我必须想办法护他安全。

    (二)

    这本大相册,收藏我们夫妻以及女儿女婿的诸多照片。

    翻着册页,佳慧感慨万千,看着一张全家福。里面三个人,不是我们一家,而是左家的全家福。

    左轩宇和李萱诗左右相立,中间站着一个小男孩,洋溢着家庭的气息。

    「这张照片是轩宇哥一家迁回长沙照的全家福,一晃二十几年了。」佳慧看着照片里的小男孩,「京京这时候,好像才八岁吧。」

    我点了点头,心绪难平。八岁的左京,八年后,他考上北大,结识女儿白颖,成为白家的女婿,一步步都朝着我们的预想进行,没想到时至今日,反而伤他最深。我们白家亏欠良多。

    左京八岁时,我在司法领域也工作七八年,少年时的焦躁被磨砺成土石,站稳一席之地,佳慧也进入财政部办公厅工作,加上父辈们的人脉支持,这一年,我正式接过白家的旗帜,肩负白家的兴衰荣辱。这一年,我特意飞一趟长沙,约见轩宇大哥。

    彼时的他已经是衡山县一家国有制化肥厂的办公主任,和妻儿生活得幸福美满。不得不承认,李萱诗基于功利或着对我的报复而嫁给轩宇大哥,但在她的照料下,左家其乐融融。

    也许正如轩宇哥所说的,喜欢但不合适,不喜欢但合适。合适的婚姻,未必是始于爱情,但谁又能说选择错了?自然的,在对李萱诗有所愧疚之外,还生出一种感激。感谢她把轩宇哥照顾得很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就太好了,可惜,事情往往不遂人意,而我的这次拜访,或许也是造成左家不幸的开端。

    茶楼雅间,面对这位良师益友的兄长,我说出了我的请托。

    「你想找我做白手套?」轩宇哥瞧着我,「你说过为官要清廉…」

    「我的志向没变,白家的家训更不允许我贪赃枉法,但政治很现实,我想要更进一步,甚至几步,白家想要延续下去,我就不能只是我。孤掌难鸣,势单力薄,靠一个人是无法让法制得到彰显。」

    「老辈当兵,讲的是战场厮杀,明刀明枪。现在白家由军转政,这七八年,品尝太多的勾心斗角,暗箭伤人,一个人再能,一旦成为众矢之的,在政途上也就完了。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白家需要有人支持。」

    「从父辈积累的一帮好友,同龄的孩子也已经进了体制,军,警,政,商等各领域各有其职,我希望能团结大家,共同组成一张网,对付黑暗的触手,我,我们白家需要政治上的帮手,他们也需要一个山头…大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作为串联的联络人,同时利用我们的资源,整合金流。」

    「在法律框架内,做到钱生钱,赚取经济资本,我们当中有人违法犯罪,会自行承担后果,怕的是一旦政治垮台,涉及家族子孙,我们希望有一笔钱作为不被政治清算的退路,也是给孩子们的退路。」望着老大哥的凝重脸庞,我再次请托,「轩宇哥,我已经接掌白家的大旗,也将负重前行,我需要你能帮我一次。」

    「我…」轩宇哥犹豫了,他很满足目前的生活,一旦答应,意味着人生不再平静。

    「大哥,不瞒你说,佳慧跟我透露,上头正在计划一次全国性的国有企业体制改革,这两年势必有一波全国性的下岗潮,像你们化肥厂这种经济效益不高的国营单位,肯定是重灾区。所以,倒不如趁机会下海经商,我们会在权责范围内,给你足够的支持。」

    「离开化肥厂,我倒没什么,可萱诗她…她刚和县高中谈好,想去那里当老师…」

    「这样吧,你们迁回长沙,我可以安排她进重点高中当老师,对外就说走你以前的关系,反正你也在农调处做过。」

    「你找我做白手套,这事,佳慧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时机成熟,我会告诉她的。」

    轩宇哥沉默,半晌,等茶快喝完,他才同意:「好吧,我帮你。」

    「你必须培养信得过的人,随时接棒,还有,我不希望这件事会牵连到我的家人。」

    就这样,轩宇哥开始下海,经常各地长途,到处飞,名义上是投资考察,实际上作为我的联络人,聚沙成塔…

    任谁也没想到,十一年后,在即将交棒享受退休生活前,轩宇大哥会因为一场飞机失事丧生。他的死,带走涉及白家的秘密,但,他同样也来不及看到左京和白颖结婚的场面。

    隔年,遵照我和轩宇哥的约定,让两家孩子结婚,日后再登记领证。至于轩宇大哥死后,留下的近亿遗产,是他多年辛劳应得的,只是,我没想到,几年后,李萱诗会卷走这笔钱,带着它改嫁到郝家沟。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不找轩宇哥,他或许就不会死于空难,和妻儿生活得很快乐。怀着这种亏欠,私下我告诫白颖,必须好好照顾左京,就像李萱诗那几年照顾轩宇哥一样。

    没想到,我会一错再错,不只是对不起轩宇哥,在女儿的事情上,更加对不起左京。

    (三)

    「要不…休息吧。」

    九点半,佳慧看了我一眼,相比平常,温柔且娇。

    我知道她的意思,这种暗示,心领神会,老夫老妻,在性方面也是有需求的。

    「晚点吧,还不到十点,我去看会儿书,过两天要出差。」

    委婉的措辞,曝露我的底气不足,佳慧尽量体谅我,甚至是配合我,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先拖上一阵。

    这半个小时,还需要她自行消磨,卧室的抽屉里,有一些不太过分的小道具,不是秘密的秘密。

    亲吻妻子的额头,闻到她的发香,还有沐浴清爽的体香,她的状态很好。

    五十五岁,对政客来说,还是很有朝气的年纪,然而,我却苍老得如同六十五岁,也许更老。

    白家人丁单薄,三代都是单传,到我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儿,注定白家会有退场的那一天。

    长久以来,佳慧都渴望生育一个儿子,延续白家的香火,尤其在了解白家历史后。某种程度,她的这种执念,比我还要深重。或许,无形中也给白颖的疯狂埋下某种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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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离开卧室,踱步到书房,从架子上取下一本册簿,白家不立家谱,只有家史。白家历史上的大事,十之八九,全记载上面,不是全部,比如找轩宇哥帮忙,涉及光明下的阴影,我是不会加以书写,但它不是最黑暗的一笔,真正的黑暗,藏在我的心里,藏在十六年前某个下午。

    呼吸间,心口一疼,久久激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以为女儿的错,会被遗忘在过去,会被岁月淡去颜色,但很多年后,她却依然错得离谱,而我却很难找寻自欺的理由,至于原谅,除了左京,谁也没资格,而要他原谅,太难为了!

    那年,我从一级法官顺利晋升为高级法官序列,将调任中院履职,期间我也有个难得的假期,在家好好休息。深耕十几年,在法院系统闯出天地,赞誉接踵而来,被提拔也是预期内,而佳慧稳扎稳打,也在财政部有了一定威望,那阵子协调各司部属单位会议,忙着不着急。

    周末,女儿白颖在家,上午完成功课,下午和我下了一会儿棋子。还给我泡了一壶茶,彼时的我,心想女儿乖巧,要是当初生的是男娃,也许调皮捣蛋烦死人。心满意足地喝下茶水。

    按理说,茶能提神,但棋下着下着,感到困乏,哈气连连,草草结束,随后倦意袭来,说不出的疲倦,强撑着身体,回到卧室,躺倒床上。

    眼皮仿佛很沉,意识也很模糊,隐约听到女儿白颖在唤我,我却无力回应,嘴唇发出几个字,没有声响,太困倦了。

    依稀有人在抬动我的身体,还有一些响动,紧接着,我便彻底失去知觉。

    不知过去多久,意识渐渐醒来,还是处于疲倦的状态,耳鼓听到有人在吞吐什么,声音似曾相识,又觉得朦胧。

    也许是做梦吧。我不甚清楚,直到脸颊被一只柔嫩的小手不断抚摸,丝丝摩擦,骤惊到我,女人!我登时警醒,被妻子爱抚的相似感,说明是女人在摸我,但这个感觉绝不是佳慧!这个人的手掌面比佳慧要小。

    是谁?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有太多的疑问,但双眼被蒙上,根本看不清状况,嘴巴被胶布封口,更说不了话,想要挣扎起来,才发现手脚被绑着,朝着四个方向拉伸,躺在床上,根本挣脱不了。

    家里招贼了?不,这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爸爸…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立即令我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宕机。

    颖颖?什么状况,难道是女儿将我绑起来?恶作剧?!她已经十五岁,而且即将十六岁,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尝试晃动,希望她不管什么动机,先停止这个闹剧!也许,平时太亲近的宠爱,让她分不清轻重,这么做太胡闹了。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不仅没有停下,更加说出令我错愕的话。

    「爸爸,我喜欢你!」这句话,女儿从小到大不止说过一次,可是这一刻,恐惧,扑面而来。

    嘴上的胶布突然被撕开,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薄薄的清凉软唇堵上,这种感觉错不了,女儿的做法,令我震惊不已,她到底要做什么,俏皮的舌头试图进入嘴腔,但我咬紧牙关,断不能露出缝隙,不过对于嘴唇无能为力,我连推开她都做不到!

    白家的家风传统,佳慧更是严母教育,颖颖这样反常的做法,我的内心生出一股寒意,恐惧她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还不到十六岁,一直避免她步入早恋,可是她亲吻了我,不同于我在她儿时的额头亲吻,她现在亲吻我的嘴唇,甚至还企图将舌头伸进口腔里,我…我夺走了女儿的初吻!!

    这种悖逆伦理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想象,但它真实的发生!

    紧闭牙关,让女儿停了下来,不吞我的劝阻,胶布再次封口。

    我的心,惴惴不安,祈祷女儿不要再乱来,只是亲吻,还能当小孩子不知轻重的恶作剧。到此为止吧。

    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我以为她选择停手,然而,我还是想得太简单。

    女儿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在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她需要时间,鼓足勇气。

    「爸爸,我喜欢你,你知道么?」

    瞬时,毛骨悚然!

    (四)

    「好久以前,我就喜欢你,可是每次,你都笑话我,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爸爸,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比mama更喜欢。她喜欢你,还喜欢别人。我不一样,只喜欢你一个。」

    「你和mama说话,我听到了,你喜欢mama,你也喜欢别人。没关系的,你不用喜欢一个人,所以也请你喜欢我,好不好?」

    「不要拿我当小孩子,不是那种喜欢,我要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mama跟你做的那种事,我…我也可以的。」

    女儿述说的告白,每个字宛如钢针扎在身上,我没想到平常乖巧的女儿,居然会恋父!这个消息,晴天霹雳,作为父亲,我无法接受,那绵绵的温柔,瞬间让我起了鸡皮疙瘩,而她却用砂纸试图磨砺我的肌肤。

    在匪夷所思的惊骇情绪蔓延,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骇然的忐忑,从动弹不得,尝试寻找脱身的办法,手腕的皮rou被扯得火辣生疼,依然无法改变。

    而情势愈演愈烈,白颖胯身坐在我的大腿,要她罢手根本不可能,目不能视,通过身体的感知,她正在解开我衬衫的扣子。

    一颗一颗,纽扣被解开,直到将衬衫左右分开,她的小手落在我的胸膛,数度受惊的心仿佛停止跳动。然后,娇小的玉躯也俯身而下,趴在我的身上,像是往昔撒娇一般,可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胸膛的压迫,那种各种少女的身体的柔软,即便是隔着衣物,隔着胸罩,我也感知到此时的贴合。该死,她正处于发育期,哪怕不是直接曝露,这样的行为,已经逾越界限,正在伦理的边缘不断往深渊进发。

    颖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正在把我们推向深渊,疯了,你真的疯了!

    「我十五岁了,我不想被当成小孩子,这件事,我要在十六岁完成,爸爸,让我变成一个女人吧。」

    白颖突然直起身,一句话将我打进更意想不到的黑暗。

    女人?颖颖,你发什么疯,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我便明白过来,她的双手落在我的腰间皮带,疯了,这丫头,要解我的皮带,她打算扒我裤子。

    她想要做什么,已经能预料到,确实如她所想,那将是一个惊天的梦魇,而且会演变成现实!

    白家三代人的清誉,她要亲手摧毁不成,就为畸形扭曲的想法,她要把这个家给毁了!谁能相信,一个女儿要强行和父亲发生性关系,她是要害我成为强jian犯,白家的名声彻底被毁!

    不是恶作剧,而是末日,白家的末日!

    不,绝不可以!

    竭尽全力,哪怕再倦乏的身体,我也要榨出每一分气力,阻止她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果这一步被突破,我只能以死来洗刷,我的女儿即将泼向白家的污水。

    手脚被绑缚,除了头部,唯一能拼搏的,只剩下腰胯。拼命扭动腰,借以摇晃全身,试图将女儿甩下身去。

    不再是恐惧,而是恨,愤怒,从身体里爆出的灼热,挣扎,哪怕绳子磨破皮肤,勒到rou里,肌rou暴起,额头,手臂,腿肚的青筋凸起,阻止,阻止这个最大的错误。

    「爸爸,你的鸡鸡,变大了,跟电影里一样。」

    她显然察觉不到我的愤怒,整个身心都在膨胀,辛苦这么多年的心血,我执掌的白家,即将被不肖女给摧毁,三代人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毁于一旦!

    「呜呜!呜呜!」呐喊,即使被封住口,我也在尝试呐喊,唤回平时那个乖巧的女儿。

    「我回来了。」这时,客厅里,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佳慧,是佳慧!机会来了!我奋力地扭动,尝试弄出声响,希望能引起注意。

    彼时的我,被蒙住双眼,看不到女儿脸色闻声惨白,她没料到妻子会提早回来,卧室没有进行反锁,这下措手不及。

    「颖颖,你在做什么!」把手一扭,佳慧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你疯了,把你爸绑起来!」妻子还没回过神,来不及琢磨,上前就拉开女儿,撕开封口胶布。

    「佳…佳慧,快,解开。」我喘着呼吸,危机算是暂时中止,心神激荡,我已经说不成完整的话。

    又是胶布又是绳子,佳慧也被弄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想要解,才发现绑绳几乎是死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一个。

    不是办法,她立刻冲到厨房,找到一把锋利的切刀,这才将绑绳切断。

    这一耽误,等手脚重获自由,已经寻不见白颖的身影。

    「人呢?」几个房间找过,都没看到人。

    「应该跑出去了。」佳慧沉顿片刻,被冲击后的思绪恢复过来,此情此景,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妻子的询问,我叹了一声。

    「说出来你也不信,颖颖打算强行跟我发生关系。」

    妻子愣住了,跌坐在床沿:「这太荒唐了。」

    「如果不是你回来及时,她有可能就做成了。」捂着胸口,那灼人的气愤,被亲生女儿反向强jian,实在是惊人的噩梦,好在这噩梦终于过去。

    原以为女儿是事情败露,惊慌失措下逃避,但在小区附近寻不到人,大院老房那边问过老父,也没见到白颖。久病的老父关心孙女,而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苦只能自己品尝,无论如何,也不能吐露一个字,我不能让他亲眼见到白家垮掉。

    必须要找到白颖。然而,遍寻无果,我们知道问题更加严重,她会不会再出问题,甚至…想不开?胡思乱想之下,原本心里的怒气,那,满腔的说辞,消了大半,到底是身上掉下的rou,我们夫妻还是心疼的,再大的事,先找到人吧。

    妻子提出报警,我当即阻止,找人只能低调,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影响太坏了。不到最后,我不想让公安介入,托人寻找,也只说孩子和家人闹别扭。

    找了一夜,寻不到人,又找了一白天。还是没消息。白颖仿佛人间蒸发。

    直到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听到女儿现在在医院里。

    我们两口子这才缓了口气,但麻烦还没有过去。

    (五)

    在医院看到女儿,她像是一只蜷缩的刺猬,团在病床,眼神里充满不安。

    从医生口中得知,女儿离家后是躲在附近尚在装修的商圈店铺,第二天被装修人员发现,人当时处于昏厥状态,打了120。

    「送来的时候,有轻度低烧,不透风,闷热导致她最终昏厥,现在已经吃了药,上午的检查状况,其他指数大体正常,身上也没有外伤。」医师看了我们一眼,「护士哄了很久,才问出你们的联系方式。」

    「她现在能出院么?」有些话,不宜在医院,家事还是在家处理,医院人多眼杂。

    「随时可以。」医师又补了一句,「另外,我建议,最好还是给孩子挂个精神科或者寻求找心理咨询。」

    我和佳慧面面相觑,情况似乎比想象还要复杂。

    回去后,女儿表现得很沉默,偶尔眼神里飘忽的恐惧,愧疚,或者其他,但再也没开口,就像是个自闭的儿童。为此,我们不得不先办理休学,并且找到心理方面颇有研究的女性心理专家,这其实冒着风险,涉及心理,必然会有所接触,但这事不能拖着不解决,彼时的政客们都想培植自身的人马,尤其处于首都,我这个位子随时有人想要顶替。不能拉拢就想办法换人,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女儿这件事,就等于在我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只能想办法拆弹。

    事后的梳理,我和佳慧基本能确定,女儿是偷拿家里的安眠药,下在茶水里,茶叶的味道盖过药的苦味,以我们夫妻面露的高压力工作,有时会出现睡眠问题,不得不借用药物强行入睡,家里备了一些。

    女儿不确定适用量,担心下得太多会损伤,只投了半片的用量,这也是我只昏睡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惊醒的原因。她的目的明确,但导致她采取这么极端做法,不免让我们夫妻感到惊悚,倒是夏医师给了我们答案。

    「综合项目测试和CT、核磁共振,能排除遗传或突变,她不是神经症患者,至于精神方面的状况,研判她不存在精神障碍,说直白点,她不是人格分裂。之所以她会表现很反常,是因为她有很比较严重心理疾病。」夏医师给出结论,「心理出了问题,造成行为异常,必须要进行疏导和治疗,否则长此以往,她可能越来越严重,后期不排除演变为精神疾病。」

    「心理疾病,能说具体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