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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四:死亡厄运城

    赌场的墙壁是可以活动的,黑色的墙壁上布满了类似血管的条状血色触手,整个墙壁像是在模拟肠道的活动,一上一下地蠕动着,上面的触手随着墙壁的波动也在缓慢爬行着,时不时翘起头部,像在观察什么。

    果不其然,其中一条触手就猛然从人群中精准地吸上了一个肥胖男人的头部,那个男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脸上堆叠的脂肪一动一动,“我没有,我没有啊!”

    很快他的声音就消失了,因为他头上的触手分泌出了一种血红色的液体,男人很快被腐蚀成了一堆血水,地上的一滩血上只留下了男人的毛发和衣服。

    男人周围的人却司空见惯,赌局上的人更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角落的侍应生很快就避开了触手黏在地上吸收血水的吸盘,将男人的遗留物打扫干净。

    宴江棠看着那个侍应生提着被血浸染成血红的衬衫面无表情、司空见惯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眼眶中瞬间蓄积出晶莹的泪水。

    “宴小姐,刚刚那位男士出千了。这只是赌场对他的小小惩戒罢了。”

    刚要递出去一张丝帕,看向少女身后的男人,阿星瞪大了眼。

    他的主人居然……!

    只见蔺宿突然出现在少女身后,宴江棠被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得没忍住后退一步,直接踩到了男人的脚上。

    “宴小姐,没事吧?”

    少年的大手揽上少女的细腰,在圈上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力,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躯。

    手刚按在宴江棠柔软的肚皮上,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嘤的一声浑身剧烈一抖。

    宴江棠连忙脱出他的怀抱,一脸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又看了一眼少年脚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鞋,更难过了,“若是需要,我可以赔钱。”

    出师未捷身先死。

    蔺宿垂眸看着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因为忍着害怕而微微泛红的鼻尖格外地可爱,如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她有着一头柔粉亮丽的浓密卷发,尽数披散在单薄的肩膀上,一身略微宽大的白裙子,衬得身子更加单薄,只一眼,便想让人拥在怀中好好疼爱。

    蔺宿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集中在她卷翘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摸了摸藏在身后的弯刀,心中肆虐的破坏欲不受控制的涨满。

    就在上一秒,他不仅想要将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喂给他可爱的小宝贝们,而且想要将她踩到他的那只脚先砍下来,当着她的面剁碎了,然而……

    就一瞬,不是冷冰冰地转播画面,而是亲眼亲耳地感受少女的温腻气息,他不得不承认,命运之书和他的骰子一如既往地准确。

    不过小羊既然已进入羊圈,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见她要哭不哭,一副破产的模样,蔺宿抿唇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引得小家伙疑惑地看向他。

    蔺宿立马装成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不,不用了,这鞋是赌场分发的,很贵,就算不小心弄脏了,主管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把我送给……那些人看我好看,已经盯上我很久了。”

    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凶狠恶煞的汉子,yin笑着盯着蔺宿。

    少年害怕地缩了一下身子。

    740:别叫宿了,叫秀儿吧!

    宴江棠表情更丧了,但还是尽可能地安抚他,“别担心,你是侍应生,应该有和赌场签订契约吧,500金对不对?我帮你赎身,好不好?我去参加赌局,尽量多赢点……”

    她从740那里了解到赌场的侍应生都是签了奴契的,若是有客人愿意,可以帮忙赎身。

    巨额债务又增一笔,让小家伙心都快碎了,但她又不可能不管这个被她拖累的少年深陷泥潭,她头一次感受到负债的心酸!

    蔺宿暗暗挑眉,“那多谢宴小姐了,不过既然宴小姐是为了我,我就陪在宴小姐身边帮帮你。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蔺宿,宴小姐可以唤我阿宿。”

    “好的,阿宿。”

    一旁的阿星简直目瞪口呆,他真没想到主人那么会忽悠,还有,他们赌场哪会那么苛待员工了,就算签了奴契,那也是他们自愿的,六险一金,吃喝全免,还不用和客人扯皮,砸自己招牌可还好?!

    不过他就算再震惊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必要时候还得配合主人演戏。

    没错,那几个凶汉,也是主人临时拉的龙套,没有一句台词,表情里都是戏!

    阿星带着两人一起去到押大小的赌桌,那是宴江棠选的,这个最容易入手,虽然有740这个bug在,但是现在阿星和蔺宿在这,她最好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毕竟她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会赌博的。

    每一张赌桌上方都有一块电子牌,上面记录的是赌桌的玩法和输赢,忽略掉上面的字用的是像是渗透着鲜血的样式和牌子上蠕动的触手的话,其实看起来还挺正常。

    赌桌旁有站着的人,也有设置椅子的,不同的是,每一张赌桌中央站着的荷官,发牌的双手都是触手。

    宴江棠低着头,贝齿咬着粉唇,小身体微颤了几下。

    蔺宿心疼了,有那么一瞬都不想装下去,直接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为了长久的利益,他必须徐徐图之,不然会把小羊吓跑。

    押大小,荷官将三个骰子置于骰盅内,翻盖摇色,开盖后,如果三个骰子的点数之和小于等于10,则押小赢,如果点数大于等于11,则押大赢。赢家可得双倍下注,输家筹码将归收庄家。

    “Show clear hand.”

    荷官将触手摊开,展现给赌桌旁准备下注的客人看。

    黑色透着白点的触手从荷官的袖口伸出,在空中蠕动着。

    “Please place your bets and leave yours hands.”

    荷官的口中发出标准的电子音,赌桌旁的赌徒把筹码推上了台。

    宴江棠在蔺宿的指导下,从赌桌旁边的电子机器刷了一下电子磁卡,很快,机器就吐出了500金币。

    宴江棠没有犹豫就把金币推到了大的那里,空中的电子牌很快就记录了下来。

    【宴江棠下注/大,500金币】

    荷官在看到赌徒们都下注完后,触手就自动伸长开始摇动骰盅,但眼神却在扫视着赌场周围的赌徒。

    宴江棠被看得很不自然,藏在桌下的小手捏得发白,但周围的赌徒都习以为常了,奋力地敲着桌面,“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宴江棠被呐喊声带动,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呼吸渐渐摒起。

    大家都在注视着赌桌中摇动的骰盅,没有注意到荷官的眼神扫过少年的时候低垂了一下。

    一阵响声后,荷官摇动骰盅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四,四,六。”

    赌大的赢了。

    宴江棠绷紧的呼吸还没松一口气,就见电子牌上的触手猛然向荷官袭来。

    就在众人以为荷官是出千了的时候,触手却猛地停留在了半空中,虚虚地晃动了一下,就更加快速地缩了回去。

    看起来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确认了触手没有动作以后,荷官就开始分发筹码。

    宴江棠第一局就赢下了500金币,很是开心。

    “740,740,我赢啦!”

    740:“糖糖很厉害!”

    宴江棠又满脸兴奋地将赢来的500金全部塞到蔺宿怀里,催促着阿星带他去解契约。

    蔺宿呆愣一秒,扬起笑容,只见500金突然消失,多出来一张烫金的纸张,郑重地递给宴江棠。

    “宴小姐,这是关于我归属权的契约,现在,我的主人是你了。”少年指了指契约上主人那一栏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宴江棠。

    宴江棠张了张嘴,连连摆手,“不用啦不用啦,我不要什么奴仆,你自由了,现在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啦。”

    “我应该跟着你。”少年摇摇头,说着又摆出一副要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如果宴小姐不要我,我就只能继续做侍应生,如果跟在你的身边的话,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少年的眼眶还续起了泪光。

    宴江棠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完全相信他,“740,真的是这样嘛?”

    740:“……是。”

    个奶奶的锤子!妈的,蔺狗!

    呼,为了……他忍!

    阿星听到这句话,只当作没听到,他现在很想辞行,可是如果打断主人的二人世界他估计会死得更惨。

    哪有人会说自己的老巢是鬼地方的啊?这里明明是主人一手搭建的,他每天巡视赌场的时候不是很自豪的吗?

    而且,他主人一头引以为傲的金色长发呢?

    在宴江棠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少年时,想到自己生病疼的时候都是护士jiejie摸她的头,告诉她很快就不疼了,于是她也想摸摸少年的头。

    可是当宴江棠踮起脚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够不着超出一米九少年的头顶,只好尴尬地想转换方向拍拍少年的肩头。

    没想到少年主动蹲了下来。

    毛茸茸又黄灿灿的头发让宴江棠想起了金毛,那是她最想养的狗,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允许,湿漉漉的眼神在蹲下的时候就对上了她的眼睛,恻隐之心更重了。

    “那好吧,你暂时就留在我身边,不过你不是我的奴仆,你是自由的人噢!”

    不仅因为对蔺宿心软,还因为他是赌场的人,对这里的规则很熟悉,可以帮她规避危险。

    在宴江棠同意后,阿星接收到了主人刀子般的眼神,本来打算辞行的他只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糖糖,你来这是干嘛的?”少年抓住了宴江棠的手,连称呼都自觉变了。

    “啊,我要在这里挣得100000金。”宴江棠的手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100000金啊,那可不太容易,不过有我在,糖糖放心吧,我这就带你去熟悉玩法。”蔺宿说完就推着宴江棠往前走,大手还握着她的手。

    100000金啊,是想换通行证离开这里吧,那可不太行哦……

    蔺宿觉得来自华国的宴江棠应该对麻将有些了解,所以就先带着她坐上了棋牌桌。

    宴江棠的长相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高智商,她在蔺宿的指导下玩了三局,很快就摸清了麻将的规则,还会算牌。

    手气也出奇的好,基本上五把就能自摸一把,其他的轮次也不是她点的炮,很快,就已经在这个牌局里攒够2000金币了。

    “再来!”宴江棠的瘾已经上来了。

    蔺宿看到宴江棠兴奋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是这几百年吸收很多欲望转化成的恐惧,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懂什么是欲望了。

    很多世界的boss都是通过rou体上、感官上的恐怖让人战栗,将对死亡的恐惧转化成自己的能量,但蔺宿不喜欢鲜血的味道,他觉得,人在渐渐透支自己对未来的恐惧才是最为美味的,所以,他见过无数人上瘾的样子,癫狂,迷失自我,令人厌烦。

    显然,他的小羔羊也上瘾了。

    可是蔺宿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更香了。

    宴江棠忍不住吸动了一下鼻头,却闻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属于宴江棠的气息。

    其他狗的味道?!

    臭狼、藤妖、、烂泥巴、死鱼……

    尤其那个姓昝的,现在还被他骗着在十七层乱转呢!

    原来想要去现世,就是为了他的命定之人?!

    蔺宿的嘴角平了。

    而神经大条的宴江棠全然没注意到少年的不高兴,在赢了10000金之后,宴江棠打了个哈欠,和蔺宿道别,就回去睡觉了。

    虽然赌场里是没有钟表的,甚至会有些故意的装饰混淆时间,但宴江棠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