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子

    当晚段嘉许在医院住下。等到了隔天上午，许雄那边亲戚才过来，段嘉许交接了一下事项，这才回了家。

    家里的客厅几个阿姨阿嬷坐着，段嘉许才知道吴阿姨的老公在外欠了钱，这下子连房子都要抵押出去还债。

    许若淑愁着一张脸，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五岁，吴阿姨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段嘉许的二姑姑也来他们家陪许若淑，许若淑知道吴阿姨女儿救过来的时候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段嘉许想多请一天假留下来陪许若淑。

    “嘉许，我没事，你安心回去上班，我有几个姑姑陪着呢。”许若淑说。

    “好吧，妈。”段嘉许说道。

    段嘉许握紧许若淑的手掌，安慰她说：“妈，谁也没有料到吴阿姨会选择这条路，你不要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

    段嘉许又宽慰了许若淑一会，把许若淑的心情劝得好些了，这才动身回去宜和市区。

    八合离市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段嘉许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昨天更是累了一天，开车的时候身心俱疲，在高速上差点撞到一只从路边窜过去的小猫。

    段嘉许避开了行车的高峰期，差不多下午两点的时候到了家。

    姜颖一般周末的时候不会在家，她周末的时候会去录网课，或者去玩。段嘉许用钥匙开门，他此刻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然后回自己的房间躺床上睡一觉。

    打开门，段嘉许就像往常一样穿换拖鞋，提着包走进屋里。意料之外地，姜颖正在客厅坐着。

    窗帘全部被拉开，阳台的门打开了一半，金黄的阳光洒了进来，木质的地板颜色被阳光切割成一半金黄一半浅棕。玻璃桌上摊开了一大张报纸，上面一片绿色的根枝和一些工具。旁边摆着一个陶瓷阔口花瓶，上面插着大片的浅粉色的百叶蔷薇，小团的蓝色绣球，点缀延伸着黄色的弟切草，红色的海棠果，高高的桑果。生机勃勃又饱满是诗意。

    姜颖窝坐在新铺的地毯上，她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到一旁，套着一条深蓝色的针织长裙，腿上盖着一条毛毯，露出来的脚掌穿着贴肤的丝袜，白皙的手上拿着一束弯着腰的弟切草，她看着花瓶，像是在思考着把花放在何处。

    “你回来了，嘉许。”

    姜颖把手上的弟切草插到花瓶里面。双臂撑着沙发站起来。

    “你今天不用去上课吗？”段嘉许问道。

    “没有心情上课。”姜颖说道。

    她走到他的前面，把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熟悉的药木香味带着清新花香将他包围。

    “看不到你，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她说。

    她漆黑的头发下露出纤细的白颈，就像是昨天他想象中的一般。

    察觉到段嘉许与平时有些异常，姜颖扬起头看向他。

    “你怎么了，是回家发生了什么事吗”姜颖说。

    她一双眼睛亮澄澄像是漩涡，段嘉许从她的眼睛里面能看到他自己。

    “没有。”段嘉许说道。

    “说谎。”姜颖说着，语调里面带着一丝笑意。

    她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唇。她湿润的舌头勾进了他的口腔里面，舔着他的硬腭，软软地缠着他的舌尖亲。段嘉许尝到了她唇齿里面有些带着甜的，熟悉的味道。

    亲了一会，姜颖从他的唇上退了下来。

    段嘉许扶着肩膀姜颖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推开。

    “不准生气哦。”姜颖说道：“是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很需要我来亲你。”

    “......”

    段嘉许抓着她的肩没有松开，姜颖拉着他的领口把他推在地毯上，然后骑坐到段嘉许的大腿上。

    姜颖的冰冷的指尖划过段嘉许的脸，段嘉许觉得她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就算现在天气回温了，也到了十度，她就这样穿得这么薄，开着窗让冷风吹。

    段嘉许温暖的掌心抓住姜颖的手指，他半眯着眼睛，说道：“别玩了，我累了。”

    姜颖很容易就挣开了他的手，然后解开了段嘉许的黑色针织衫扣子。她说：“刚刚好，你躺着就可以。”

    段嘉许知道姜颖是非做不可了，他整个人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颓然地问：“为什么不开暖气？”

    “开了。”姜颖说。

    她从桌子底下拿出遥控器，说道：“开了27度。”

    段嘉许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调到了30度。

    “把窗关了。还有，这个房子的阳台窗户是透明的。”段嘉许说。

    姜颖听完他说的话，从他的身上起来，走过去把窗门关上。窗外同样也是一栋居民楼，两栋楼离得很近。

    她坐到段嘉许身边，看到段嘉许在看着那扇门。

    姜颖伸手把他的下巴捏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你怕被别人看吗？”姜颖说道。

    “嗯。”段嘉许承认。

    姜颖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说道：“今天这么乖吗？”

    “你不做吗？”段嘉许突兀地说道。他看着姜颖的双眼空空，语气淡薄。

    姜颖把手从他的头发上放开，起身在桌上拿起她的花剪。

    姜颖拿的是一把古早的蔓手剪，刀刃短，把手宽，全铜制作，拿起手来重量不轻。她把剪刀轻轻地扎在段嘉许穿着毛衣的胸口。

    段嘉许的胸口的皮肤能感受到刀刃的压迫，身体本能感觉到危险，心脏加速了跳动。

    “头先伸上来。”姜颖说道。

    姜颖把一张报纸铺在了段嘉许的头下，然后跨坐到他的身上。

    “嘉许，你头发长长了，我来帮你剪吧。”姜颖说着，手上一把剪刀要去剪段嘉许的刘海。

    剪刀被甩到了电视柜底下。

    姜颖看着不远处的剪刀，眉毛挑了挑，她转头看着身下的段嘉许，手掌伸出去用力掐住段嘉许的下巴。

    “怕了？”姜颖说道：“和我摆出这副样子，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呢？不错，还知道要见人不能残了头发。”

    姜颖身上完全没有了刚刚柔和可爱的样子，她伸手拿起桌上一把像是折叠刀的长柄，抵在段嘉许的脸上。

    黑色的刀柄贴着段嘉许俊美的脸上蹭，姜颖似是漫不经心的用着刀柄的软处勾勒着段嘉许的脸庞。

    “张嘴。”姜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