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hapter 5 樱木看着机窗外的白云，翘着二郎腿，嘴里不停地哼着歌。 Sterne的队员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放松的样子，纷纷好奇地从前方探头看他。 以往每次飞行时，樱木总是会有些紧张。据他自己说，他在第一次乘机来美国时，遇到了乱流，把他晃得头晕脑胀。之后更看到了一些飞机失事的新闻，导致他之后每次再坐飞机，都忍不住会担心飞机没油之类的意外，所以即使坐了再多次，都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在飞机上休息或享受一下自由时光，完全没有他在陆地上时的游刃有余。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能让樱木心情好到哼歌？ Misha Leslie第一个没忍住，“Sakuragi，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可以肯定绝不是因为昨天赢了比赛。他们去年的比赛成绩一直都很好，但是没有一次胜利会让赛后的樱木有这样的表现。 “嗯？”樱木被提醒了才知道原来自己发出了声音。 “没有啦，”樱木嘿嘿笑着，“只是最近我遇到了一个同样来自日本的朋友，今天会去他家吃晚饭。” “看你这么兴奋，是你的男朋友吗？”Misha八卦地追问道。 “什、什么？男朋友？”樱木不解地看着他。 Misha摊开手，更不解地道：“不是吗？一般人会这么期待和普通朋友见面吗？” 樱木为自己找理由，“可能是因为我太久没和日本的同胞见面了？你们这些家伙完全不懂日语，和你们沟通太累了。” 他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能做到和大家无障碍地交流战术，但是聊天时还是会有一些不认识的俚语或者字典上没有的陌生词汇。更别提除了他之外，队里来自不同国家的其他人基本上都会两三种语言，聊着聊着有时他们会突然切换语种，搞得他心很累，所以他不太爱和他们闲聊。 但同样都是日本人，他和森重宽交流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他才会这么期待和他见面……吧？ “会是这样吗？”Jules Alcott 嘿嘿地痞笑着，朝一旁用杂志盖着脸假寐的Robert Shelley喊道，“喂，Robert，你和Sakuragi的年龄最近。你说说你会因为和普通同性朋友吃饭而兴奋到哼歌吗？” 一旦上机就会心情变差的Robert没好气地道：“谁要和臭男人吃饭吗？给我钱，我都不会去！”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应该满脑子都是女生、只想着和女孩子约会吗？你这样很奇怪哦～” 最年长的Jensen Beren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他懒洋洋地喝着一杯黑咖，“你们又知道Sakuragi不能和那个人约会了？” “哦哦哦～”众人起哄道，“原来是你的小男友啊～哎嘿嘿嘿。” 樱木重复了一遍，“男友？”然后想了想，“男朋友和女朋友一样吗？” Jules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你不知道吗？” André不坏好意地笑了，“某种程度上差不多？反正爽不就好了吗？” 接着众人开始嘴炮，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他们有过的各种艳遇。 樱木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暗想道：“原来男朋友和女朋友差不多啊。” ＊＊＊ 森重宽采买好了今日份的晚餐，正准备去收银台付账。 考虑到樱木那吃不饱的胃口，所以他特地准备了五人份的食材。 经过饮品区时，眼角看到的广告让他停下了脚步。 樱木好像说过，因为在比赛期间，所以饮食要严格控制，只能喝天然果汁？ 至于另一个樱木可以喝的牛奶，完全被森重宽无视了。那种有着怪异奶味的东西只有小孩子才会喝，十年前就被他逐出冰箱了。 给他买瓶猕猴桃汁？看起来绿色的挺健康的……以防万一，再买瓶橙汁吧。 高中在篮球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多的条条框框，哪有那么讲究？这就是高中篮球和职业篮球的区别？还好他现在不打球，想吃什么都可以。这样想一想，樱木还真有点可怜。 结账时，森重宽在心里自言自语：这种酸叽叽的东西，要是樱木说不喝，他就给他灌进去。 别想浪费他的钱。 ＊＊＊ 樱木从机场叫了专车，一路通畅地到达了森重宽家。 下车时他才想到自己带的衣服好像不够换了。 比赛日程都是两天一夜，他们一般只会带一套换洗衣服。有人会选择返程前夜用酒店的投币洗衣机把衣服洗了哄干再带回来。也有人嫌弃酒店的共享洗衣机，选择回家再洗。另外就是樱木这样的，因为懒，所以他都是直接塞进换洗包，交给隔天来家里打扫的家政处理。 之前比完赛，他都是直接回家。因为和队友连续在一起几十个小时，他已经到了说英语说得头痛的地步了，实在不想再和他们去泡吧或者干别的。 回家以后柜子里的衣服多到扑出来，所以他从来没考虑过带第二套。 不知道算不算是个坏习惯，他现在习惯从外面回来以后，进屋就要换一套衣服。 可是今天他没回家，还没有第二套衣服。 一想到要把身上沾满了另一个城市空气和飞机尘埃的衣服穿到回家，樱木就觉得浑身难受。 爬楼梯时，苦恼的樱木突然想到，森重宽和他体型差不多，肯定有干净的能借他穿吧。 自觉想到了解决办法的樱木把行李箱拎起来，三两步就跨完了剩下的台阶。 “叮咚——” 森重宽一边拿起厨房的擦手巾，一边走过来开门。 “你终于想起来门铃的使用方法了？”森重宽拉开门，然后退开两步让樱木进来。“你怎么还带个箱子，有要给我的礼物？” 樱木把箱子放到玄关，无视了森重宽的第一句话。“啊，我忘记了。下次给你买礼物。” “每次出去都会带箱子啊。因为要放运动鞋、队服、换洗衣物、急救医药箱，还有Flurry。”樱木掰着手指数着。“呃，哈哈哈。总之，要带的东西很多啦。” 森重宽已经听到Flurry这个名字好几次了。能塞进行李箱，那就不是女朋友或者宠物了吧……到底会是什么？ “不用，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也没时间去逛街吧。”森重宽等樱木进入客厅才把门合上，替他调整了下行李箱的位置，重新往厨房走。 “说到这个，可以借我一件衣服吗？”樱木站在客厅中央，挠了挠头。 “啊？” 樱木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用很夸张的语气道：“我现在这件衣服已经穿了十个小时了……” 森重宽无语地看了眼门口的箱子，24寸也不小了，到底塞了什么才会没有地方放第二套衣服。 “行吧。”森重宽用头点了点卧室，“我现在走不开，你自己去找吧。别翻乱了。” “好耶。” 樱木走进衣柜，翻了一下，选了一件黑色的T恤。上身以后才发现，居然长到了他的膝盖处。 “哇……我还以为我们俩差不多呢。”樱木喃喃自语道。 发现这样也挺方便的，裤子也可以不用穿了。樱木换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团一团，丢到了行李箱上。 森重宽把菜盛好，转身就看到樱木邋遢的作风。 “你就不能叠一下吗？” 樱木疑惑地道：“可是这是脏衣服，是要丢进洗衣机的。” “但是你要回家以后才会丢洗衣机，现在这样它就会变皱。你为什么不直接塞行李箱里？”看不到的话他就不会在意了，反正是樱木的衣服。 樱木嘀咕了下，“可是箱子里有Flurry……”打开就会被森重宽看到了。 “什么？” “没……就这样吧！” 森重宽摇摇头，“说你埋汰，进屋还要换衣服；说你爱干净，你又乱丢。洗洗手来吃饭吧。” 在他洗手的时候，森重宽把樱木刚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浴室，放进了洗衣机。 樱木尴尬地说：“我明天拿回去洗就好。” “算了，等我们吃完估计也洗好了。” “谢谢。”樱木突然脸红了。除了家政，从来没有人替他洗过衣服。 “冰箱里有两种果汁，你自己选一个吧。我不喝那个，别给我倒。杯子在橱柜上。” 樱木打开冰箱，选了猕猴桃汁。“你不喝，怎么会家里有？” 森重宽盛好饭，递给樱木一碗。 “不是你说，不能喝其他的吗？快吃，一会儿冷了。” “哦。”樱木有一点感动，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森重宽好温柔啊……说起来当年明明是他去撞他，他还向自己道歉来着…… 樱木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他照顾……唔？有种多了一个哥哥的感觉？ “今天我们队上的人，问我是不是来和男朋友见面。”樱木随口说道。 “咳、咳！”森重宽被一口饭呛到，捶了两下胸口才咽下去。“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想？” 樱木奇怪地道：“我怎么知道？” ……不是他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别人才会误会的吗？ 森重宽决定不问下去了。 樱木吃完了一半的菜，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还是日本菜好吃～” 森重宽指了指饭锅，“够了吗？我还怕你不够吃。” “晚上不能吃太多，所以这样就好。” 樱木把右脚放到椅子上，撩起T恤下摆，显摆地掀了好几次：“我以为我们体型差不多，但是你的衣服好大啊，我都不需要穿短裤了，这样像不像裙子？好凉快～” 森重宽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谁会在才见第三面的人面前穿着对方的衣服露出底裤？ 要不是他已经对他的天然呆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他要认为这家伙在勾引他了。 而且，他到底为什么觉得他们体型相差无几？他忘记上周被他像米袋一样扛着走了？ 金鱼的记忆力…… ＊＊＊ “箱子里是什么？” 樱木正在翻看森重宽的影碟收藏，突然听到森重宽在他背后问道。 “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从客厅的沙发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玄关的箱子，森重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在意Flurry是什么。 “对，可是那个奇怪的名字是什么东西？” 樱木生气地转身，“Flurry才不是奇怪的东西。” “所以是什么？” 樱木的脸又变红了。“……你会笑我。” “你第一天晚上也一直在喊Flurry，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养的狗。” 什么？他早就知道Flurry了？樱木的脸变得更红了。 “不是小狗……它是，呃……” “你穿了我的衣服、吃了我的饭、还要在我家看电影，我只是问了你一个问题。”森重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奇过了。 樱木纠结了一会儿。其实他也很想把Flurry拿出来，因为那是他在家看电影的标配。 “……那给你看一下好了……”樱木的心脏咚咚地跳着。 他从来没把Flurry介绍给其他人过，偶尔拿去玩偶店清洗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替女儿或者侄女来的。 森重宽……会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