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狼少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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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狼少年(三更)
八十三
李朝朝还是被救了回来,帝檀都一直守在她身边,眼下乌青,好几日未合眼。
阖宫上下一片寂静,燃烧的红烛摇曳着,帐幔在烛火下显出荧光。
“江满,你就这般恨我吗?”帝檀都嘴唇干涩,绿色的眼睛倒映着李朝朝的身影。
恨?李朝朝苍白的唇挑了挑,她躺在床上,别过头,不想看他。
“你已经有我的孩子了,以后的每一日,我们都在一起。好吗?”帝檀都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
恶心,好恶心。
李朝朝想反抗,想尖叫,可她只觉得无力,没办法宣泄。
她心口很疼。
疼痛,让她明白了现实。
“求求你,江满,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帝檀都红着眼眶,近乎卑微的祈求。
李朝朝这才看向她,目光变得温柔如水。
“好。”
帝檀都还沉浸在悲伤中,耳朵里听到了一声回应,还有些不敢置信。
他连忙看向李朝朝,眼睛张得圆圆的,看起来竟有些世俗的天真,“你说真的吗?”
李朝朝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开始养身体,有半个月时间不能下床,不过每天奶母们会抱着孩子们过来,让她看看。
有时孩子们也会喝她的奶水。
帝檀都让她为孩子们取名,李朝朝想了想。
给男孩取名帝檀静,meimei取名帝檀雅絮。
“哥哥总是很安静,很少吵闹,就叫帝檀静,安静的静,meimei叫帝檀雅絮,《诗经.小雅》中的雅,絮,是希望她日后柳絮才高。”李朝朝道。
帝檀都道:“好名字。日后,好好培养絮儿,说不定她还能继承我上歧王位呢。”
上歧民风开放,帝檀家的王位几百年前至今都是男女王上轮换治理。
“我也很看好女儿。”李朝朝抱着帝檀雅絮,在她眉心亲了亲。
不知道是不是有缘,她现代的时候,右手中指有一颗小痣,女儿竟然也有。
只是。
女人,一旦结婚,有了孩子,便有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哪里也去不了。
是自由也没有了,爱美也没有了,身材也没有了,自我也没有了。
为了孩子,她要留在上歧吗?将孩子扶养长大?让他们拥有有母爱的童年,以至于他们成年?
她要在这里呆多久?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还是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前路似乎是走在夜色的无垠大山中,她拼命跑,使劲跑,只是路越来越长,没有尽头,不知道哪里就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跌下去粉身碎骨。
她靠在帝檀都怀中,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呢?”
帝檀都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声音也带上几分喜悦,“你愿意嫁给我了么?”
他道:“我即刻宣昭国师入宫,挑选良辰吉日。到时,你就是我的王后了。”
李朝朝静默不语。
婚期定在了十月十五,那天是个极好的日子。
给李朝朝做得吉服用了两个月,光首饰打造、身上佩戴的玉器,金器等,花费了足足三个月,她脸上穿得吉鞋,也费了不少功夫,上歧最好的绣娘齐聚都城。
大婚当日,帝后乘花车受万民拜敬。
拉婚车的是一头狮子,一头老虎,由驯兽师牵着绳索。
后面分别是两列侍卫,两列宫女。
侍卫持剑,宫女们举着长扇,上面贴着囍子。
还有奏乐,敲鼓,祭祀祈福开路,童男童女各二十,在前面撒花。
红色的花车轻纱迎风而飘,花车多是用各类鲜花做点缀,交叉相应,很少漂亮。
李朝朝仙姿绰约,即使穿着大红色长尾婚服,依然绝世独立,倾国倾城。
她身上穿得婚服,用金线,珍珠,点翠,宝石,玛瑙等勾勒点缀,吉服上绣的七彩凤凰更是栩栩如生,裙摆处绣着祥云,如意等图案,红色披帛很长,被风微微吹起,泛起波纹。
头上带着精美绝伦的凤冠,珠翠满头,额角点着花红,嘴唇娇艳欲滴。
帝檀都穿着红色的龙纹婚服,他个子很高,好在花车空间很大,站在李朝朝身旁,他脸上笑意也多了起来。
游街的时间很长,百姓们欢呼着吾王万岁,王后万岁,还有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的。
上歧成婚的地方是在狂野,这里早已经搭好了婚台。
耳边是阵阵鼓鸣声,锣声阵阵。
乐曲不断,篝火被点燃。
时间来到了晚上,数十个祭祀围着李朝朝他俩跳舞,朝他俩身上洒水。
嘴里唱着让人听不懂的祈福歌,他们穿着祭祀的服饰,每人脸上用颜料涂得看不清原本面目。
帝檀都告诉她,“这是每一任王上,王后,都要接受的婚前洗礼。”
此时,大祭司站在一块巨石上,手里拿着怪异的权杖,开始吟唱。
李朝朝听不懂。
不是上歧话。
在歌声下,四周万籁俱寂。
乐器,鼓声,等等等等,特别安静。
这就是上歧的婚礼吗?
还是只有他们这样?
此时,一个小女孩儿,穿着蓝色的,如同苗疆服饰的衣服,端着一个铜盆走到他俩身旁。
有人分别递给她和帝檀都一把弯月般的小刀,帝檀都没有犹豫,接过后在自己手心化开,鲜红的血滴在水盆里。
李朝朝犹豫了一下,心想,可能,这就是他们皇族结婚的规矩?
于是她用小刀,在自己手心同样划了一道,鲜血留在盆里,与帝檀都的血交汇。
天上的月亮圆圆的,清亮的诡异。
月色下,盆子好像有一瞬间在发光,李朝朝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见只是普普通通的盆子而已。
“这是我们帝檀家的血咒,凡是做了血咒的男女,会受到月神的祝福,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帝檀都目光柔和,看向她的眼神无比温柔。
李朝朝胃里一酸,差点吐了出来。
大祭司道:“请王上王后许诺。”
帝檀都是用上歧话说的,他双手合十,十分虔诚,“敬与神明,我愿与身边的女子江满,结为夫妻,从此生死不离。如违此誓,我愿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毒誓,可真够很。
李朝朝入乡随俗,同样用上歧话道:“敬与神明,我愿与身边的男子帝檀都,结为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生死两不弃。若违此誓,降我心不诚。”
“请王上王后叩拜先祖神灵!”
二人跪下叩首。
“请王上王后叩拜祝祷神明!”
再叩首。
“夫妻结同心,互拜!”
二人双臂交叉相握,夫妻交拜。
她这算是三嫁?
也罢,也罢。
回到王宫后,李朝朝收拾好一切,洗漱完毕后,直接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帝檀都血液仍在沸腾,他站在一人高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此时他的婚服还没有脱。
从今天起,他就是江满的丈夫,还是有名分的。
他看着镜子,眼里燃着光,“你是谁?你是江满的相公。”
帝檀都自问自答,若是有旁人在场,止不住暗骂他是疯子。
孩子满月的时候,王宫摆宴,宴请大臣及家眷,又是好一阵热闹。
孩子渐渐长了身体,开始长牙,牙牙学语,会喊“爹爹,姆姆,娘娘,mama”这些了。
眼看着帝檀都对她越来越信任,他的爱意不似作假,对她好到,只怕哪天她说要天上的星星,帝檀都也会想法子去为她摘下来。
三年了,被困在上歧三年,李朝朝恨了三年。
如今她不止会说上歧话,还会上歧的文字。
她看了帝檀都桌子上的折子,大概内容是,宁朝安乐公主带领三十万与上歧开战,请王上作出战略应对。
李朝朝手都在颤抖,眉眼红了又红。
三年,上歧休养生息,如今军队更是强大。
帝檀都领兵去前线的前一夜,吻着她的唇,唇舌交缠,口水交融。
他轻轻吻了吻李朝朝的眉心,“等我回来,照顾孩子们。”
李朝朝细白的手指微微攥着他身前的衣服,黑色的眼珠像极了宝石,睫毛颤了颤,乖顺道:“好,你要快些回来。”
她靠在帝檀都肩膀上,柔顺的墨发垂下,“妾系君恩重,为盼日安好。”李朝朝将手上的红绳解下来,将活络的绳头松了些许,套在帝檀都手腕上。
三年,她终于松懈了帝檀都的心房。
她抬头,看到帝檀都漂亮的绿色眼眸有些湿润,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怪异的充涨感。
“江满,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帝檀都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二人面面相觑,李朝朝一时之间愣怔。
“看你表现喽。”反应迅速的李朝朝顿时笑没眼,看起来憨憨傻傻没什么心眼子的模样。
帝檀都肩膀松动,将她搂在怀里。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他承诺。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相信男人的眼泪,还不如信自己会成为世界首富。
“我相信你。”靠在他怀里,李朝朝没什么表情,语气甜的腻人。
男人,最喜欢不爱他的人。
得不到,就强制的。
是最恶心的。
她犹豫要不要带走孩子,如今她一个人要逃出去,已经是难如登天,再带上孩子,只怕没有出宫门,就已经被抓了起来。
而且孩子们还小,跟她走也只是受苦罢了,
这些天,李朝朝想得脑袋都要破了。
她为孩子们做了长命锁,戴在了他们的手上。
帝檀都带兵去了前线,她也要快些离开了。
临走的前一天,她抱着孩子们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直到,真正离开的那天。
她让奶母们将孩子统统都带去花苑赏花,不着痕迹的支开殿里的宫女太监们。
她点燃了宫殿,熊熊大火燃烧的很旺。
李朝朝早已经换上了太监的服饰,脸上涂了黑灰,没人看清楚她是谁。
众人忙着救火,想要救火场里的她。
不过火势太大了,没人敢进去,都在外面泼水,哭嚎。
李朝朝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见无人伤亡,便离去了。
她到了御膳房,躲到了泔水桶里。
厨房运送泔水的太监到时间了来推,到了宫门的时候,有侍卫排查,太监将自己的手令拿出来。
或许是太臭了,侍卫们捂着鼻子,让他快点出工去了。
李朝朝提心吊胆了一路,终于太监推着推车到了宫外,去了处理泔水的专用地界,他任劳任怨的收拾着泔水桶,用小桶在大大的泔水桶里舀水。
太监被熏的头疼,找东西要给自己捂着口鼻,走的有些远了。
李朝朝趁他走远,从泔水桶里跑出来。
她可真的忍辱负重,真正的躲在泔水里。
李朝朝一身的臭味,她一路跑,跑到一条河边,直接跳到水里。
开始呕吐,一直吐。
太臭了。
为了不被发现,她有时还会将头埋在泔水里。
她该的,谁让她想办法逃离,有没有办法?
这是她弱小的惩罚。
她将身上清理干净,味道还是很重。
李朝朝准备逃走的时候,也不忘将自己私藏的银钱装走,就放在自己怀里。
她想离开上歧,没有钱又怎么能行?
她不敢去闹市,直接在山路里走。
就是遇见猛兽也不怕,她身上太臭了。
只怕猛兽还没接近她,就被恶心吃不下饭了。
她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吃野果,吃虫子吃过的树叶,花朵。
白夜交换,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她只是一路向西走,李朝朝要远离上歧,又不想回宁朝,只能去别的地方生存。
终于,她到了上歧的一个边陲小镇。
这里是上歧与齐桑国的交界处。
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女子们穿着露肚脐眼的衣裙纱衣,每个都漂亮的惊人。
李朝朝伪装成一个男人,络腮胡,土色脸的,跟这里的如同男人比,她个子也不算太过小的突兀。
她租了个院子,李朝朝没有黄籍,差点没有地方住。
还是那个租她房子的好心人,说只要五两银子,给她弄到一个正经黄籍(身份证明)。
李朝朝怕他是骗子,那人急了,说他如果是骗人的,他就是孙子,没有子孙后代。
她信了。
那男人也厉害,给她弄到了黄籍。
上面写她的名字叫阿日塔,男,白玉城黄风镇人,年龄二十八……
黄风镇,也就是她此时在的这里。
夜晚,李朝朝到集市逛。
看到有人围着在看什么,她走过去瞧热闹。
是一个奴隶贩子,牵着狗一样牵着一个瘦弱少年,少年浑身脏兮兮的。
头发乱糟糟,脸上被污泥遮的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个奴隶回去吧,这个是从小跟着狼群长大的,对待主人,调教好了绝对忠诚!”奴隶贩子搓着手,谄媚地对着围观群众说道。
那狼少年呲牙,嘴里发出兽吼,张嘴在他手腕上狠咬了一口。
奴隶贩子痛的大叫,拿起鞭子就要抽到他身上。
“住手!”一道声音喝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