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別崇拜姐

    我看著他，勉強擠出一個笑，趁他還沒完全發火，輕輕掙開他的手，退回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不跟你玩了，我就是想工作了，一個人在家很無聊。」

    我低頭翻開手邊的文件，假裝專注地看著，實際上手指在輕微發抖，心跳快得像要炸開，剛剛那一下，真是豁出我全部勇氣了！

    陸景曜沒動，就那麼靠在椅背上，眼神還是鎖在我身上，像是在琢磨我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我偷瞄了他一眼，他嘴角那抹笑已經收斂，換成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沉默了幾秒，才慢悠悠地開口：「想工作？妳不是最討厭被我管著？」

    他語氣裡帶著點試探，手指輕敲著桌面，像是在等我露出什麼馬腳。

    糟糕，他不會真覺得我不對勁了吧？可轉念一想，這不正好是個機會？既能留在公司刷存在感，又能多跟他接觸，說不定任務進度還能推進幾次！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

    「討厭歸討厭，可我也不能整天在家發呆啊。反正都來了，就讓我幫你分擔點工作唄。」

    我故意把語氣放輕鬆，還順手拿起一支筆在文件上劃了幾下，假裝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陸景曜眯了眯眼，沒立刻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手指敲桌的動作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我身邊，俯下身湊近我，低聲說：「好啊，那就留下來。但蘇若晴，別跟我耍花樣，妳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他靠得太近，聲音低沉得讓我耳根發麻，我愣了一下，手裡的筆差点掉下去。

    他直起身，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丟下一句：「把那堆文件整理好，中午之前給我。」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看他的東西。

    我偷瞄了一眼陸景曜工作的樣子，他低頭看文件的側臉線條硬朗，眉頭微皺時透著一股專注的帥氣。

    早上那赤裸的上身又在我腦海裡閃過——結實的肌rou，流暢的線條…啊啊，現實生活怎麼就遇不到這種男人啊！還要跟他滾床單一百次…我內心一陣尖叫，想著想著臉就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我連忙搖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對不對，工作吧，工作使我安心！我馬上低頭，強迫自己投入工作狀態。

    作為十級社畜，整理文件這種事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手指翻飛，三兩下就搞定了一疊文件。

    我得意地起身，把整理好的東西放到他桌上。

    陸景曜抬頭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震驚：「這麼快？」

    他接過文件檢查了一遍，發現居然一點錯誤都沒有，眉頭微微挑起。

    我看著他的反應，心裡一陣得意，忍不住脫口而出：「別崇拜姐，整理文件而已，易如反掌。」

    話一出口，我整個人僵住，靠，安心過頭了，社畜本性暴露了！我趕緊站直身子，低頭掩飾尷尬，「呃…做久了手腳就變快了嘛…」

    陸景曜放下文件，靠回椅背，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像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姐」逗樂了。

    他嘴角微微一勾，低聲說：「手腳快？看來我還真小看妳了。」

    他頓了一下，語氣裡多了點玩味，「不過，蘇若晴，什麼時候開始自稱『姐』了？這可不像妳。」

    我心裡一咯噔，完了，他果然覺得我不對勁！我勉強擠出一個笑，硬著頭皮回：「呃…開玩笑的啦，別當真。」

    說著，我假裝忙碌地轉身去拿另一疊文件，心跳得像擂鼓，生怕他再追問下去。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輕哼一聲，繼續低頭看他的東西。

    可我總覺得，他那眼神裡藏著點什麼，像是在暗暗觀察我。

    過沒多久，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傳了進來：「阿曜，今晚我們要去看婚紗，你沒忘吧？」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打扮得精緻過分的女生走了進來，高跟鞋踩得地板咔咔響，一身名牌，臉上的妝容完美得像從雜誌裡走出來的人。

    看她這語氣，八成就是白若嫣沒錯了。

    她一進來，先是看向陸景曜，然後才注意到我也在。

    她眼神掃過我，頓了一下，隨即換上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的友好笑容。

    「唉呀，小晴妳也在呀！」她走近幾步，語氣誇張得像在演戲，「對了，妳也來幫我選婚紗吧，女孩子的眼光總是比男生的好。」

    可她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邪惡，嘴角彎得像藏著刀子，分明是來挑釁的。

    我正想開口回她，陸景曜卻先皺起眉頭，冷聲打斷：「她去幹嘛？妳選妳喜歡的就行。」

    他的語氣裡透著不耐，像是完全沒把白若嫣這提议當回事。

    我心裡一樂，白若嫣這是要又搞什麼幺蛾子啊？想拉我下水看笑話？

    門都沒有！我清了清嗓子，笑著接了一句：「對啊，我只是個助理…下班後的業務，要加班費哦！」這窮酸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蘇若晴一輩子都不會這麼說吧？

    白若嫣的笑容僵了一瞬，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回。

    她眼神閃了閃，像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過來，輕笑著說：「哎喲，小晴真會開玩笑。助理怎麼了，還不是阿曜的人？」

    她故意把「人」字咬得重了點，然後轉頭看向陸景曜，撒嬌似的挽住他的胳膊，「對吧，阿曜？」

    陸景曜沒甩開她，但也沒接她的話，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白若嫣：「行了，別鬧。婚紗的事晚上再說。」

    他語氣平淡，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隨手抽出手臂，坐回椅子繼續看文件。

    白若嫣碰了個軟釘子，臉色微變，但還是強撐著笑。「那阿曜，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丟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門一關，我偷偷鬆了口氣，瞄了眼陸景曜，他低著頭，像是完全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白若嫣走後，辦公室裡又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我低頭假裝整理文件，心裡還在回味剛才那場小交鋒。

    突然，椅子移動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看，陸景曜已經站起來，幾步走到我面前。

    他俯下身，一手捏住我的臉頰，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加班費？」他聲音低沉，帶著點揶揄，「妳還真是精打細算啊，既然妳這麼愛工作，把妳調去企劃部好了。」

    我臉被他捏得一陣發麻，聽到「企劃部」三個字，腦子瞬間炸了。

    「別別別！」我連忙開口，聲音都急得變了調。

    開什麼玩笑！企劃部那種地方，去了不得累死啊？更別說了，離開他身邊，我還怎麼刷任務進度？

    我掙開他的手，急忙擠出一個笑，「我…我就隨口一說，你別當真啊！我還是喜歡當你助理，真的！」

    陸景曜放開我的臉，直起身子，雙手插兜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玩味。

    「喜歡當我助理？」他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點懷疑，「剛剛不是還嫌下班後沒加班費？怎麼，現在又捨不得走了？」

    我心裡一咯噔，這傢伙怎麼這麼會抓話柄！我硬著頭皮回：「哪有捨不得，我就是…覺得在你身邊做事比較輕鬆嘛。」

    這理由連我自己都覺得牽強，可為了不被調走，只能硬撐了。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臉上那抹笑更深了，像是在看穿什麼。

    他沒再說話，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丟下一句：「那就好好幹，別讓我後悔留妳。」

    說完，他又低頭看文件，像是剛才那番話只是隨口一提。

    「那個…」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裡帶著點顫抖，「既然你都要跟她結婚了，為什麼還要跟我保持這種關係？」

    話一出口，我心跳得像雷在打，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

    這問題在我還是讀者的時候就一直想問，現在穿進書裡，可能是蘇若晴心底的疑問，也可能是我的好奇心作祟，反正就在這一刻突然冒了出來，怎麼都壓不住。

    我鼓起勇氣抬起頭，對上陸景曜的眼睛。

    他正低頭看文件的手停住了，慢慢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鎖在我身上，表情複雜得我完全讀不清。

    有點意外，有點探究，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像是在掂量我這句話的分量。

    辦公室裡安靜得只剩我的心跳聲，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卻還是硬撐著沒移開視線。

    陸景曜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靠回椅背，雙手交疊在桌上，目光依舊沒離開我。

    「這種關係？」他反問，語氣平淡卻帶著點壓迫感，「妳指的是什麼，蘇若晴？」

    我心裡一緊，他這是故意裝傻還是真想聽我說清楚？

    我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就是…你明明要跟白若嫣結婚，還把我留在身邊，還…」

    我話沒說完，臉已經紅得像煮熟的蝦，後半句「還跟我滾床單」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像是被我的反應逗樂了，但那笑裡沒多少溫度和善。

    「妳在質疑我？」他站起身，緩緩走近我，每一步都讓我心跳更快。

    他停在我面前，俯下身，聲音低得像是在耳邊低語：「還是說，妳其實不想結束這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