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救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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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察觉不到，失去了才能体会。比如健康。”白皙的手指轻点着冰冷的玻璃，她面上是温柔的笑，“但我们，医生也好，护士也好……” “或许不能感同身受，但看得多了，也能大概体会到失去的痛苦。所以希望患者都能……失而复得。” 她说这些话时，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南晴微微眯起眼睛，褐色的瞳仁里荡漾着感慨，看起来稚嫩的面容也似乎成熟了些许。 殷轩抿了抿唇，叛逆的气息渗出玻璃：“但也会看到不好的事。” “没错。”她点点头，医院里最常见的，莫过于痛苦和死亡。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珍惜好的一面，并且努力治疗病人。” 少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当护士？之前是不知道这些的吧？” 南晴刚张开口，手腕上的终端就响了起来。 “紧急手术。” 白医生绷紧了声线，“呼呼”的杂音是他快步行走造成的。 “马上到。”南晴迅速站起身，丢下一句“以后再说”便匆匆跑出了病房，前往手术室。 尽管科技发达，人类的身体素质在步步提高，可人还是会生病、会受伤。 她做着深呼吸，努力把那些病患死于手术台上的景象驱赶出脑海，暗自感叹着原主的承受能力真的强大。 匆匆前往手术室，南晴一边穿上无菌服一边通过终端确认患者的情况。 ——又是车祸。 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出血，断裂的肋骨甚至插进了肺里。 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不免紧张，但好歹原主的身体已经有了肌rou记忆，给医生递手术刀时手并不抖。 手术的场景很是血腥，不过归功于强大的精神力，南晴并没有失误，然而头皮还是被冷汗给打湿了。 手术成功时，所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疲惫微笑。 照顾她年纪尚小，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同事让南晴先去休息，病患由她来看护。 南晴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换下无菌服后，走路时步伐都不太稳。 脚下是坚硬的岩石制成的地砖，倒映着头顶的灯光，是通亮的米黄色。墙壁是干净的象牙白，吸收了光芒，显出无情的质感。 南晴总算走到休息室，打开柜子取出营养液，小口喝起来。 黑猫在她脚边打转：“没事吧？” 南晴摇头，一边点开终端开始检查各个病房的状况，一边感叹道：“原主真厉害，换做我本人，肯定当场晕过去。” 血淋淋的，比电影里的恐怖多了。 “你也不赖嘛。”系统安慰着，然后就瞪大了猫曈看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喵——你去哪？” 把玻璃瓶放进回收箱里，胃部蠕动着吸收营养液的感觉十分明显，而她原本疲惫的精神也稍微振奋起来。 “去巡视。” “喵？？？敬业过头了吧喂！” 南晴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在想，小魔王……可能有救。” 小魔王，指的是还没长成大魔王的殷轩。 “喵？” “不过算了。”她的胸腔起伏着，排走了因为紧张过度而变得浑浊凝重的空气。 “你救他嘛！”黑猫撒泼打滚，但没能挡住她的步伐。 漂亮的褐色眼瞳倒映着白色的走廊，像是也抹去了南晴的情感。 要不要救殷轩的问题，类似之前很流行的某个问题—— 如果回到过去、遇见某个战争犯，是否要杀掉他来避免未来的世界大战。 当时南晴就想，好好教育那个人，难道不行吗。 可如今真有这个机会了，她却…… 嫌麻烦。 殷轩是病人没错，可出了医院之后，就与她再无瓜葛了才对。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有人经过时声控灯才会亮起，病房里的患者大多数都陷入沉睡，在她检查时没有醒来。 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在活动，不过有黑猫一直絮絮叨叨的，南晴倒也不觉得寂寞。 一直到最顶层，南晴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医疗舱里的少年，眼皮只是颤了颤，却没睁眼。 看来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了。 南晴按照终端里显示的医生的指示，换上新的疗养液。 他白皙的身子就像是泡在海里一般，还带有浅浅伤痕的肌肤透出一股脆弱和无助。 不知是不是因为液体浓度增大，殷轩皱起金色的长眉，脑袋也不安地蹭了蹭特制的托枕。 安慰他的想法，只浮现出一秒就被南晴按回了脑海深处。 手搭在玻璃上做出抚摸的动作，通过终端连接的医疗舱内就会释放出类似的气流，轻轻梳理他的刘海。 就跟给猫顺毛没什么两样，然而收效甚微。 果然叛逆少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啊…… 南晴只好又试了几次，好歹让他的眉头松开。 时间一到，她就起身离开，没注意到舱里的人缓慢地睁开了双眼，湛青色的瞳眸里划过一丝疑惑。 照例回家休息，南晴揪了揪黑猫的白胡子：“醒醒。” “呜嗷？” 她的工作太无聊，它又劝不动南晴去攻略，后来就开始打盹，连到家了都不知道。 “想吃什么样的点心？” 一般来说只有终端拥有者才能看到的面板，系统居然也能看见，南晴觉得十分神奇。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甜品，只要上网搜索，还是能找到大量贩卖材料的店铺的。 “嗷！！葡式蛋挞！” 黑猫立马来了精神，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顺溜到可以去讲相声。 南晴一一买下时，它还有些震惊。 “你怎么这么大方？！” “当然还有别的用处。”她耸了耸肩，填好地址就关掉面板，钻进被窝里。 “哼？不会又想开蛋糕店吧？！” 它可没忘记上个世界里，她甚至还开了连锁店，一心扑在事业上，经常冷落影帝——攻略没成功肯定是因为这个！ 南晴掐了把系统rou乎乎的肚子：“想什么呢，我只想当个好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