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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03

    2020年2月21日“学长,审讯室准备好了。”“我知道了,辛苦了小傅。你再去看一下练勇毅现在的情况,确保一下他状态。”“呃。不马上审讯么?”傅穹羽睁着一双女孩子才会长得这般妩媚的丹凤眼,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我立刻向他摊了摊手里刚擦过迸溅到自己脸上鲜血的纸巾,无奈地看着这个小鲜rou:“你看我这样现在走得开么?我和你白师兄、许师兄都得等到安保局来人才能挪地方。你先去接着准备准备吧,等我一下再审。”傅穹羽看着我,瞬间面露难色:“我明白,秋岩哥,但是,您要不先去上面露个面或者先审一下练勇毅?你和白师兄、许师兄不出现的话,现在大家的心态好像都有点不稳……”“啊?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下午你不在的时候,徐局长、沈副局长分别来找了你两次,之后他俩又跟着胡副厅长来了一次办公室……”“胡敬鲂?他怎么天天来!怎么,咱们重案一组办公室是他胡某人宅邸的后花园啊?”现在我一听到胡敬鲂的名字,脑袋立刻就发胀。

    “学长,冷静!小点声……”傅穹羽连忙把食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像钟摆一样对着我左右发飞速地转了两下。我这意识到,周围正忙着在市局大门口拉警戒隔离带的这些人全都在看我。虽然我现在心里烦透了这个胡敬鲂,但在公众场合下,而且还是在工作单位里,就这么在众目睽睽前面如此大声呵斥上峰,实在有点过分。于是我只好闷着一口气,放平了情绪对傅穹羽问道:“胡副厅长又来咱们这做什么?”傅穹羽也小心翼翼地再次看了看周围正忙得不可开交的防暴组和制服大队的员警们,靠近了我的右侧对我低声细语道:“秋岩哥,我一点点跟你说吧:今天下午白师兄跟你的车刚走之后,徐局长和‘倭瓜副局长’他俩就都开会回来了,脸上颜色那是一个比一个难看。徐局长先到的咱们办公室,不过他到咱屋之后看你和白师兄、许师兄没在,倒也没说啥,但还是把办公室里没干正经事情、划水偷懒的师兄师姐们收拾了一通;后来我去找小C姐跟丘课长核对资料之后,‘倭瓜副局长’又来了,他可真是看谁都撒火,没见到你们仨,就把胡佳期师姐和王楚惠前辈找过去了,在走廊里足足问了四十多分钟的话,好像还骂了几句街……”“‘倭瓜’副局长,这外号你从吴小曦那儿学的吧?”我斜着眼睛,忍着笑看着傅穹羽。

    “哈哈,小C姐人不错,还挺有才。‘倭瓜’副局长,感觉叫着还挺贴切!”傅穹羽开怀笑道。

    我也跟着乐了两声,接着低下头严肃了起来:“他们上咱们这来,一肚子气,都为什么啊?”“还不是罗佳蔓这个案子嘛!”傅穹羽脸上通红,痛苦地说道,“我本来那时候就像给您打电话的,结果手机还没掏出来,胡敬鲂就来训话了:要求我们尽量在三天之内尽快结案,好像说过一会儿就要派省厅督导组的人过来,督促咱们把现在抓过来的那仨嫌疑人,尽快移交给司法机关——并且这时候明确说了,‘该放的赶紧放,该定案的赶紧定案’。”“我去他妈的这是疯了啊!受累问一句:啥他妈叫‘该放的赶紧放’?”我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而且还稍稍有点迁怒到了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我的傅穹羽身上,吓得我面前这小鲜rou浑身连打了三个哆嗦。

    不过这些话也太让人怒不可遏:案子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按照正常的案件审理规则,到现在别说本应给省厅上交的案情审理报告,就算是徐远沈量才那里,我和白浩远、许常诺咱们仨都不敢往上交报告初稿,一来是真没那个脸,二来也是写不出来,现在胡敬鲂居然说什么“尽快移交给司法机关”,真凶不知道是谁、报告都没出来,就想着把人送到检察院和法院?这么没水平的话,真的是由一个省级警察部门二号首长的嘴里说出来的?其次,就算是可以忽略过那么多关键性步骤,按照现在的已知和逻辑环境设定:五个人分别杀了一次罗佳蔓,两个自杀抓捕三个,根据胡敬鲂的要求,他说“该放的赶紧放”,那咱们重案一组该放谁?

    “秋岩哥,你消消气……”傅穹羽对我耐心地劝慰道,“这个事情吧,虽然上峰要求的可能确实过了火,但我个人觉得,一点浅见哦,还是可以理解的。您知道今天下午我和陆思恒帮着胡师姐在办公室值班,都干啥了么?咱们仨加一起,接了得有差不多十五、六个电话,都是想要过问罗佳蔓这个事情的?”说着说着,傅穹羽还有些害怕地发起抖来。

    “都谁打来的?检察院和法院?”“要是检察院和法院倒还好办了……”傅穹羽倒吸了一口气,“市政厅宣传公署、省政府绥靖公署网络办公室、蓝党Y省党部宣传部、地方党团联盟信息中心,还有一大堆省行政议会委员和市议会议员的个人办联络公室……秋岩哥,真心话,虽说这帮人是咱们平时一票一票选出来的,按照平时那些大道理、什么民主内核,我不应该对他们打怵,但他们这么发动攻势,我和陆思恒接电话的时候全身都是冷汗,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接这么多大人物的电话……”“不是,我没明白,罗佳蔓的命案跟着帮政治家们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过问个什么?”我迷惑地看着傅穹羽。

    “还不是因为党内声望和民众舆论么?你这两天没时间上网你可能不知道,已经不仅仅是最开始的推特、微博、豆瓣八组和知乎了,而是全网,对罗佳蔓的死都在讨论——别的不说,就现在因为咱们的信息还不是完全公开,往上对于罗佳蔓的死因,从我刚才说的那些到什么天涯虎扑,甚至还有QQ空间,各种说法加到一起总共52种,这是刚才网监处刚爬取统计出来的数据;然后油管上、B站上那些做自媒体视频的、抖音、快手、twitch和各大直播平台那些主播们,开始了各种阴谋论的猜想:说什么罗佳蔓是外国间谍、被秘密处死或者死于特务内讧的;海外那帮人说什么她跟某某地方官僚、跟某某首都京官老爷、跟沪港或者粤州某某财阀富商有rou体利益往来,还说她是‘共享情妇’的,结果这次是死于政治斗争、利益献祭、或者干脆是杀人灭口;还有人把她之前做的一些美妆直播和Vlog都扒出来了,一帧一帧图解,说她是被人圈禁、当了性奴隶,说什么在直播和露Vlog的时候都是在被人进行性奴调教或者强迫性交,这次是死于性窒息;还有人分析之前她发到网上的朦胧诗,说她得了抑郁症和妄想症,很可能是自杀……哎呀,总之网上这帮人,一次现场没去过也没跟罗佳蔓见过面,但每一个那家伙,全都是狄仁杰、全都是福尔摩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秋岩哥,我听说了,咱们夏组长以前有意无意的罪过上头不少人,胡敬鲂那老家伙肯定把雪平姐当做一根刺,但这个事情我是这么看的:现在是年末,来年一开春马上就要开始大选,这寸节上正式多事之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但你说说,就网上这些东西,每一条发言都压到咱Y省F市来了,一下子压给那些官僚头上,他们还想干活还想高选举,那么那帮官僚就只能找省厅和咱市局施压了。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呢?”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傅穹羽,这小子不仅比秦耀陆思恒等人聪明,我恐怕都得甘拜下风。

    “呵呵,你管我叫‘秋岩哥’,你管夏组长‘雪平姐’?”我试探地问道,还真怕这小子看出点什么来。

    “哈哈,因为夏组长确实长得太年轻了,论辈分我得叫‘阿姨’,但咱们都叫不出口。何况我还管咱们组里那些岁数更大的都叫‘姐’呢,咱们商量过了,统一都管夏组长叫‘雪平姐’。何代组长,您看这事儿你就允了呗?”“哈,行!……唉,你说网上这帮人,这不是全民捣乱吗!可真是……这几天的股票暴跌和CBD示威游行居然还堵不住那帮人的嘴……”我用三根手指的指尖捏着自己皱在一起的眉心,然后无奈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盒秘鲁香烟,放在自己嘴里一根,又递给傅穹羽一根。

    “他们可不就是捣乱么?言论自由嘛,而且上网的乐趣不就在这么?”“嗯……”自从夏雪平被由“桴鼓鸣”和陈赖棍那个什么“反抗军”发起,在全网被人跟风黑之后,我便愈发地不喜欢上网,哪怕是上网也只是看看热闹,不再愿参与任何的讨论。但是这种东西不是洪水、建个堤坝就能堵上,也不是从动脉割破的伤口喷涌而出的热血、缝针上药之后就能止住再愈合,这是一群自以为高尚的人士,拿来一堆被曲解的先贤语录或者政客歪理来标榜自己,然后去做的自以为高尚的事业,而这世间,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抑制自以为是。

    “接了电话之后,你和陆思恒,你俩怎么办了后来?”我问道。

    傅穹羽给我点完了烟,自己也把香烟点上,在特殊香气中享受了两秒后,傅穹羽说道:“我俩完全不敢吱声啊,一开始听完那一大堆官腔之后我俩就只能赶紧叫胡师姐,后来我俩也是看胡师姐直接应付几句后,把电话随机转接到了徐局长和沈副局长的办公室,我俩也跟着这么干了——毕竟面对他们这些政客,徐局长和沈副局长他俩地位更对等、更有话语权,并且他俩还在办公室。我和陆思恒就是俩实习学警,我俩真不敢说话啊!……嗬,学长你这烟,味道真不错!”“嗯,你这么做是对的。咱们重案一组本就不应该对他们回应,更不能给他们任何口实。”我想了想,对傅穹羽说道,“抽完烟之后,待会你上楼,还是去看看练勇毅去。我估计再过一会安保局桂霜晴就应该带人到了,等我这边一完事,咱们就开审。”“行,我知道了。”傅穹羽对我说道,转身猛吸了两下手中的香烟,口鼻中喷出一股股烟雾的同时自己爱不释手地从烟嘴到燃着点来回端详了三遍香烟,对着这根香烟不住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闭着眼睛猛嘬了三大口,咂摸着嘴巴走到大楼门口的垃圾桶,才把半根烟掐灭。

    我看着傅穹羽走进大楼,自己这边却完全没有享受香烟的心情,整个身体里除了郁闷就是烦躁。

    在这一瞬,天色大变,冷风骤起,乌云卷积,鹅毛大的雪绒团从天空中倏倏飞落,落在街道旁光秃秃的银杏枝干上,落在黑漆漆柏油路面上,落在人们五颜六色的大衣上,落在还未凝结或干涸的、还冒着略带腥味的热气的血泊上。F市的冬天,维持了五六年少雪干燥的气候,而今年冬天的雪,不仅下得大、下得早,而且下得多到令人厌烦。

    37年前,那也是一个冬天、一场大雪,在J县旁边的一个小镇,降临的一个叫罗美娟的女婴。

    在同一天,女婴在外当建筑工人的父亲,在还未得知自己女儿出生的喜讯时,死于一场严重的施工意外。贫困的出身,风雨飘摇的家庭,三十岁以前的罗美娟觉得,自己这个农村出身的女孩,一辈子也就注定像这样平淡无奇下去。

    三十岁的那天,浑噩度过了整个青春时代的罗美娟做了个决定,她要辞掉看似稳定却收入微薄的纺织厂的工作。反正也嫁不出去,自己也不像就这样安生地随便找一个庄稼汉过日子,她决定在三十岁这一天来省会大都市F市看一看。她听说在大城市打工,怕只是端盘子擦地也会赚得比较多,她并没有留在F市、或者继续往全国其他更大更发达的城市动身的想法,她只是单纯地想着,来到F市做几年餐馆服务员,攒足了能够在乡下买一小块地,盖一间水泥房的钱再回去,就已经够了。

    ——只是不清楚,如果那时候的罗美娟,知道自己的未来的话,究竟是会为两年后她爆红全国,在聚光灯下成为那颗最耀眼的明珠而对当初的决定感到欢欣雀跃,还是会为自己七年之后,以另一个名字,出现在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刑事侦缉档案“死者姓名”那一栏中,而感到懊悔。

    当然,如果一切回到起点,事情要从7年前,在四昌商业街某个路口的西餐厅里,罗美娟与一个曾经的珠宝商大亨的一个对视说起。

    据林梦萌的所知,罗美娟刚刚到F市的前六个月,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她大概在一家总共面积约60平方米的小餐馆打工,除了端盘子、擦地、洗碗、择菜,还得负责帮着厨师兼老板和收银员兼老板娘看店,当然她也没别的地方住,晚上把两三张餐桌拼在一起当床,她倒也乐得自在。只不过因为她笨手笨脚的,也没少受到欺负,干了半个月,便主动甩手不干。而这期间她在干嘛,林梦萌也没听她提起过。而再往后,她居然一下子跑到了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而且,还是在她根本不会讲法语和英语的情况下——别说外语,甚至那时候的罗美娟,张口还是满嘴的J县土话。但没办法,有颜值就是王道。据林梦萌后来了解,那家店在那两个月内,就靠着罗美娟将近180的身高,“九头身”的曼妙身材和一张酷似韩佳人混合郑秀珍的白皙脸庞,吸引了比以往三倍还多的顾客,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女客人,她们都不在意这个三十岁“准阿姨”服务员的笨手笨脚和粗俗言语,来那家店,都只为一睹芳容。

    ——妈的,我那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屁孩,而且也不是很愿意逛街,又因为四昌街的地理位置距离我家太远,所以我也不愿意往那边去;但倘若当时我知道一位即将以自己的妖冶面庞和火辣身材火遍亚洲的名模正在四昌街的某个西餐厅打工,说什么当初我也要把整条商业街掘地三尺。

    而在当时,距离四昌街不远的宏业大厦从十一层到十三层的写字间里,林梦萌的合作经纪公司“林缘文化”已经运营了五年。林梦萌自己的企业没有开时间太久的,基本上开个五六年就卖掉或者关掉,这样的话一来可保证做自己的资金永远不收风险,二来也可以进行一系列对于艺人期货交易的诡谲处理:虽然正炙手可热但马上要过气的、或者已经到了一定年龄阶段的模特,她会趁着热度为却立即转手下家,而对于有一定潜力的、或者热度一直爆火、或者到了一定年龄仍旧色艺双绝的模特,她会立刻转手到自己在首都、沪港或者粤州的据点,与此同时她在全国开了无数家租下个教室就挂牌子的演艺模特学校、招募了一批所谓的“星探”,弄进自己旗下、进行个仨俩月的快餐式培训与包装,立刻就卖给其他的演艺团体或活动公司。

    但对于罗美娟,林梦萌到现在也认为她是一个惊喜,也是一场意外。

    林梦萌为自己的“林缘文化”找的最后一单生意,是为一家著名珠宝商在F市进行一场主题宣传活动——口供里,林梦萌没有供述那个珠宝商的具体姓名与企业品牌,只说珠宝商是澳角人,今年应该差不多五十九岁,英文名字叫Evan。澳角在新政府从国外接管之初的法律管制下,曾经一度废除了从明朝时期租借、清朝割让之后维系几千年一直未断绝的一夫多妻制,但是在两党和解之后,这种婚制又重新恢复,那个珠宝商埃文,就是在婚制恢复后从西班牙回到澳角,然后一口气娶了八个老婆;而在内地,他也同时在包养着不少来自各行各业的莺莺燕燕。

    当时的林梦萌并不是珠宝商埃文的唯一合作选择,毕竟她那么玩虽然可以达到自利,但同时也会让合作方或者客户把这种不稳定经营看做是一种风险,所以埃文那次来F市,并不单是与林梦萌洽谈,同时也在准备与其他的模特公关公司寻求合作机会。当时东北的模特公关行业十分的不景气,林梦萌的企业也正处于“急需资金收益”和“再干一笔就走”的双重压力中,她极其想找个机会跟埃文把合作定下来,于是她对于那次主题活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从自己手下心入行水灵灵的雏儿,到首都、沪港、粤州三地正当红的角儿,最后再到自己,都进过埃文的被我,然而那个在商场和风月场身经百战的老家伙,却始终不松口。

    “亲爱的,你看我牺牲都这么大了,如果被我们家那位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洪兴会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吧?”“你这是在吓唬我?”“哪有?人家也害怕嘛!……只不过,人家就喜欢你这好大只的家伙嘛!长得跟驴jiba似的,shuangsi人家了……但我就是害怕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我家老温知道了的话……”“‘打仔洪兴,四仔东英,联和鸡精’,这句话拿去吓唬吓唬普通人还可以,拿来吓唬我?省港方面的红党、蓝党,本港的建制派、民主派,还有在港在澳的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我可是都有相交甚笃的。跟他们比,三合会那帮扑街们算个什么东西?我不吹牛,但我明告诉你,就算今晚你家那位龙头老大在这个房间里,在我俩面前,他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唉,你生什么气吗?知道你的本事!人家就是跟你说说而已,你干嘛这么凶?”“呵呵,好好好,是我过火了,对不起了Momo!”“那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在F市这么些天我天天晚上没让你床褥冷过,咱们俩的生意,你还做不做了?”“哼,你对我是很好,但我也跟你明说吧:从你的那些模特们到你自己,虽然身材皮肤、到那里的柔嫩程度和水量都也挺足,气质也都saosao的、还都挺放得开,但是,你们没有一个是符合我口味、能真正让我尽兴的。”“我……”一听着话,嫁给温先生之后哪怕自己被温先生冷落,也一直没在房事方面消停过的林梦萌立刻有些不服气,但她仍然用自己的双乳贴着埃文的胸膛,保持着十分“商业”的笑容对埃文问道:“那亲爱的,你告诉我,你的口味是什么?”埃文没有直接回答林梦萌,而是从床头柜上回手拿到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里面全是视频的私密相册,递给了林梦萌。

    “亲爱的,这都是我在其他城市交往的那些女孩拍的,点开看看,看完你就知道我喜欢什么了。”埃文温柔地亲吻了一下林梦萌仍带着汗珠的饱满rufang,握着自己慢慢被掌心搓得发热发硬的yinjing,朝着林梦萌略微松弛的yindao口轻戳着。

    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本应被埃文挑逗到性兴奋的林梦萌,立刻手脚冰凉:“这……这是?”“这都是我在别的城市的女人,有我的小老婆,也有别人的老婆、女友或小老婆——怎么样?这个画面是不是特别优美?特别的令人怜爱?特别的醉人?”埃文一手压着林梦萌的柔软翘臀、一手捏着她的酥胸,眼睛却不住地且自豪地往手机屏幕上瞧去,一边还给林梦萌做着细致的讲解-;讲述完之后,埃文深情款款地对林梦萌说道:“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宝贝,而且说实话,就你目前身边的那些模特们我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她们都比不上你;可我一来也是想给你们家温先生一个面子,二来也是知道你肯定吃不来这一套,我才没对你做这种事……”“……啊!”在埃文还没有把自己那粗大黑黢的阳物完全插进自己牝xue的时候,被那视频吓得心底都发冷的林梦萌立刻因为失禁喷出了一大摊尿液,一辈子尝试过各种性交感觉的她,第一次尝到在惊恐到全身发麻的情况下与人性交。而埃文在她身上第二次耕耘的时候,整个过程都是全神贯注地在欣赏自己拍摄的那个视频,于是,他的动作也更卖力、频率也更加激烈、坚持的时间也更长。那一夜林梦萌在埃文身上得到了久违的甜头,也正因如此,对性的理智她对埃文这个人更加害怕;而似乎她内心的欲望与她的恐惧意见相左,对埃文性癖好的了解,使她却更加希望自己能跟埃文达成那次大型主题活动的合作。

    只是,难道真的要自己亲自来做那些视频中的事情、以满足埃文吗?几百万的资金,和自己身体上的折磨与今后必然会出现的心理阴影比起来,到底孰轻孰重?向来利欲熏心,为了金钱和性爱不顾一切的林梦萌第一次同时因这两件东西陷入了无比纠结。

    或许,距离看到那些视频之后再过12小时,林梦萌可能就会对埃文的变态喜好献出自己的身躯了,而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两个人一起去了一家人气不错的西餐厅吃了一顿早餐,而那家食物一般、咖啡也一般的高人气西餐厅,正好就是罗美娟当初打工的那家餐厅。

    初见罗美娟,林梦萌竟发现自己也被这个看起来手脚发达、头脑简单,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无比屯味的大龄女服务员那张娇俏的脸庞吸引住了,但同时罗美娟笨的要命的样子也真到了让罗佳蔓惊诧的地步:罗佳蔓和埃文快把早餐吃完她才来,仔细一听店长对她的呵斥,原来她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把应该找给埃文的五十多块钱错给了邻桌一个只点了一份三块钱煎蛋烤饼的顾客,而只给埃文退还回了六块钱;紧接着,她又把VIP顾客寄存在店里的一瓶高档木桐酒当做找错钱的赔礼,而实际上店长让她拿过去的,明明是两包阿根廷咖啡粉……“对不住哈,刚整错了……大姐大哥,这个才是店长让俺拿来赔礼道歉的;实在不好意思……”看着罗美娟捧着两包咖啡粉站在自己面前,林梦萌除了觉得尴尬,更为眼前这貌美女人却偏偏又是个傻大姐而惋惜:“好了好了,也没人怪你什么,对吧Evan?……Evan?周先生?”等林梦萌回过神,才发身旁这位珠宝富商,竟然对眼前这个一身憨傻村姑气质的美女双眼发直。林梦萌多叫了埃文的名字两声,埃文才如梦方醒;罗美娟虽然人傻,但是面对埃文的热拉眼光她还是明白怎么回事的,于是也毫不掩饰地不停迎接着埃文的目光,冲着埃文大大咧咧地笑着,而这在林梦萌眼里满是傻气的一笑,却让埃文更加魂不守舍。

    正巧在这天,埃文在澳角的生意突然出了一些状况需要回去解决。前往机场的一路上,埃文全程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举着那包咖啡粉发痴。在这一刻,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林梦萌的心中油然而生,她看看眼前对着咖啡粉包装陶醉的埃文,又想了想那个笨拙朴实的罗美娟,她知道自己这单生意,必然是十拿九稳了。

    “喂,忙着呢?”“哟,姐,又来啦?想吃点……”“用不着。喏,这是我的名片。为了防止你以为我是骗子,来,就在你们餐厅倒数第二个窗户这里,往对面看,从十一层到十三层,就是我的公司……”“林梦萌……总裁……呀!姐,你原来是这么大的官啊!那你给我你名片,还告诉我这些是……啥意思?”“啥意思……呼,你几点下班?”“晚上六点半。”“那好,六点半以后,你到我公司来找我,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姐,你人咋这么好?我俩也不认识,你请我吃饭干啥呀?”“呵呵,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记着,晚上六点半以后给我打电话。”林梦萌可把罗美娟这样的女人把握得死死的:她身上最贵的衣服,可能就是上班时候穿着的餐厅统一发放的服务员工作服,而自己每天面对的,全都是穿在别人身上从材料到做工都精细无比的绫罗绸缎;来往的男女每一个都在谈论着自己几乎从未听说过的词汇和事物,每一个都活得忙碌造作,却又雅致享受;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无时无刻地在对自己冷眼相向,但那璀璨的霓虹和LED灯光又在同样的时刻温柔邪魅地朝着自己招手——而罗美娟的这些渴望,恰恰是林梦萌能够给予的。林梦萌信奉一句话:越容易被满足的欲望,就越好cao控。

    果然,那天晚上罗美娟以送外卖咖啡的名义提前翘班,找到了林梦萌的公司。林梦萌早就安排好,并没着急让罗美娟跟自己去吃饭,而是亲自带着她在公司里转了一圈,看看正在进行平面拍摄的studio,看看正在进行专门服装设计的工作室,看看正在与时尚杂志编辑部开讨论会的会议室和旁边走廊大屏幕上播放的哪些明星宣传视频和自制的网络综艺看看坐满了正忙碌工作的衣着光鲜靓丽女白领的写字间,还有在这些地方隔壁转角可见、饮料点心任饮任食的茶水间——带着罗美娟随意闲逛的时候,林梦萌从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又有些不修边幅的女人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心动与迫切,这种内容,往往被称作“饥渴”。

    林梦萌故意把罗美娟领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试衣间,接着假装看了一下手机信息,然后走到了监控室——没错,林梦萌在自己的模特公司里的所有更衣室、浴室和洗手间都安装了隐蔽的监控摄像头,甚至包括她自己专用的也不例外——去观察罗美娟的一举一动。不出她所料,罗美娟走到了更衣室的化妆镜前,看到了摆在化妆台上面那件黑色低胸露背晚礼服、那条白色亚麻披肩和那条珠宝项链,双脚便像不听使唤一样地走了过去,忐忑地再三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她竟开始迅速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工作装、只留下内衣内裤,然后又蹑手蹑脚地把晚礼裙和披肩、项链,一一穿戴在自己身上——明明早上还笨手笨脚的女人,在这一刻往自己身上穿戴服饰的动作,竟然仔细得像个熟稔的工匠。

    一切整理好,罗美娟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又很虚荣地从衣架上取下一只奶白色的名牌皮包挎在肩头——第一次看见穿着如此暴露而华丽的衣服的自己,她,还有监控显示屏后面的林梦萌,似乎都听到了一声来自内心的呼唤:什么性感妩媚,什么温柔风sao,我也可以。

    “脱掉你那边沿都裂口的胸罩,”林梦萌出现在罗美娟背后的时候,对方一时间还没从镜子中如梦似幻的画面反应过来,“那不适合这件衣服。”“姐!哦,不……林总,俺……”“别动!——这是给我们公司的主打模特准备的衣服,你是什么人?你居然给穿上了,你是什么人啊?”“俺不是故意的……俺只是……”“闭嘴!你不想赔钱的话,就闭嘴,而且不许动!——改了你嘴里那满口‘俺、俺、俺’的,板住你自己的口音,这些跟这件衣服也不配。”林梦萌故意瞪了一眼罗美娟,直接从化妆台的抽屉里找了一把剪刀,剪断了罗美娟那勒得紧紧的、给对方身体勒出副乳的肩带,又拽住她背后的搭扣轻轻一解,那条穿了三件、起初购入价格只有七块钱的胸罩便被扯下;旋即,林梦萌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两片黑色的圆片乳贴,亲自把手从后背处伸进了衣服里,手测了一下罗美娟36C的柔软胸部,看着她耳垂的位置定位到了她的乳晕和rutou,帮她把乳贴贴牢;紧接着,林梦萌又找了一条纯黑色的侧系带丁字裤,蹲下身体从下往上撩起了罗美娟的裙子,毫不顾忌地扯下那洗的已经不见颜色的棉质高腰“阿婆裤衩”,然后一丝不苟地帮罗美娟把兜裆的黑色蕾丝布盖在她的白虎阴阜上,然后又把系带在她两边的大腿根部系紧。

    “这样才好